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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李无言对李娟说:“我还不知道你男人叫什么名字呢。”李娟低声说:“田晓勇。”急切地走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孩子,亲着他,说:“宝贝,不哭,妈妈回来了!”坐下来开始给孩子喂奶,孩子安静下来。

李无言和田晓勇两人都看着她们母子,李无言说:“认识我吧!”男人点头,侧过身子让他进屋。李无言进屋坐下,男人倒了一杯茶又让烟,然后低头坐在椅子上。李无言说:“我把你媳妇留下来没让她走,你怪我吗?”田晓勇不出一声。李无言又问:“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两个人是你邻居?”田晓勇低声说:“是我哥哥。”李无言问:“就是前面两家?你父亲呢。”田晓勇说:“就前面两家,我爸跟大哥一块生活。”两人沉默了一会,李无言说:“其实你并不是不想过了,只是心里憋屈得慌,是吗?”田晓勇不说话,李无言说:“好歹你说句话。”田晓勇气闷地说:“这好好一个家呢,我怎么就不想过了?我常年在外面吃苦受累,还不是想这个家好一点,可如今,如今这还怎么过!”李无言叹口气说:“你要是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就算了吧,总是闷着或是发脾气打人这日子的确是过不下去的。把你自己闷坏了,那这个家的天就塌了,把女人打坏了,孩子没人带不说,你还得照顾她一辈子。”田晓勇抬起头,第一次看了李无言一眼。李无言接着说:“刚才我问过李娟了,她说其实她不想走,是因为你天天往死里打她她才要走的。那我现在问你,你是要她走还是不要她走?”田晓勇沉默着,李无言说:“我知道你的心,你是不想她走对不?那就好好过日子,我也不敢要你保证以后不怎么着她,可是你也要忍着点,别往死里打。这事也没外人知道,过了年你把她带上一起到外面去打工,赚了钱再回来把房子好好装修一下,还是个好好的家。”田晓勇一声不吭,李无言喊坐在门外喂奶的李娟进来,说:“你自己做错了,你还好意思拍屁股走人?人一生总有犯错的时候,可是你这个错犯得太大了,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个数,别再发傻!好好一个家都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李娟低着头“嗯”了一声说:“我哪里就想走了,可他打人,打得我受不了,我身上到现在没一块好地方。”说着眼圈又红了。李无言说:“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吗?哪能个男人受得了这个!我刚才对小田说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以后大家都忍着点,火气上来时想想孩子。行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田晓勇起身拦住说:“李乡长,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李无言本想说自己还有事,要去看病人,但看到夫妻两个期盼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忍住没说。他想了一下,看病人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在这吃顿饭,也缓和一下他们的气氛。就笑着说:“行,算起来李娟还是我们李家的姑娘呢,吃餐辞年饭,也不怕麻烦你们。”李娟红了脸,说:“丢尽你的人了!”李无言说:“你知道就好了,这一回田晓勇是原谅你了,要是再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那可真是丢人到家了!”李娟说:“我已经很后悔的了,还敢说下次!”田晓勇走过去接过孩子说:“去做饭吧。!”

从田晓勇家出,李无言感觉特好,一个家在自己的努力下重归于好,这让他有点成就感。想起当时答应给田晓勇一个公道,这次虽说不是什么公道但比任何公道都要好。

车子骑到政府大门口,李无言看路边还站着好几个压抑着内心兴奋的女人。

约好的面的车已经停在乡政府的院子里,李无言对司机说:“等一下,我还要去看一下姜老书记。”那司机问:“那个姜老书记?我送你去吧,这大冬天的骑车冷。”李无言说:“就是姜常委的父亲,不远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司机说:“听说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我们这可不兴下午去看病人的,下午看病人是咒人死呢。”李无言惊奇地说:“还有这一说?我怎么不知道?”司机说是真的,李无言只好放弃了去看病的念头。

车子在回家的路上时,李无言还因为没有看姜常委的父亲懊悔,他心里不停地祝愿他老人家春节愉快,身体健康,好好地活着,给他李无言留个套近乎的机会。

4

过年总是把人过得累得要死,一是喝酒喝得累,再就是拜年拜得累。李无言腊月间就去了几个家在本县的县领导家,过完年,又去了市里给几位县主要领导拜了年。说是去拜年,但总不能空手的,或多或少总得花点钱。其实李无言知道,象这种拜年在领导看来完全是一种例行公事,根本不会引起领导注意,领导也不会因此而对你另眼相待,但大家都去你如果不去,不仅在领导面前显得自己另类,而且也还有点怕万一,所以李无言虽然觉得累,但也心甘情愿地做了。这中间也有黄狮寨乡的干部来给他拜年的,当然别人给他拜年也不会空手来,尽管他真的不想把自己与同事的关系弄成这样,但年年如此,他无能为力。

他是一直到上班的前一天上午才去给钟主任拜年。李无言在一中读书时,钟主任是一中的校长,李无言在一中教书时,他是县教委主任,现在他已经从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位子上退下来了。

那一年国家教委抽查义务教育来淮源县,结果因为这个县的适龄儿童入学率远远低于国家平均水平而被国家教委点名批评,弄得省市县三级都非常尴尬和被动,省骂市,市骂县,县里没得骂,就由县教委牵头抽调十数位干部、教师,由教委主任钟世楷带队下乡走村串户进行调查,在县一中教了两年书的李无言被抽中。李无言的认真、聪慧、勤奋和年轻人的活力打动了钟世楷,更重要的是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写的调查报告细致、精炼、实在,不仅用大量的事实说明了存在的的问题,还从实际出发提出了极具可行性的解决办法,他拍案惊奇,决定以这篇报告为基础出台本调查组的报告。这篇报告经县委批准后呈交省委,很快得到了省委的重视,以后的几年,团省委、省教委牵头,在淮源盖了几十所希望小学并有数千名贫困儿童得到了救助。李无言也因此报告被分管教育的县委赵副书记看中调到身边当了秘书。赵书记也是科班出身,对秘书非常苛刻,但李无言却一直得赵书记的赏识,在以后几年里赵书记当县长、当书记都一直用他,直到知道自己快要走了,才硬拍板放他下去当乡长,远、小、穷是黄狮寨乡的特点,可那也是一个乡呢。

李无言在两个月的调查中成了钟世楷的忘年交,用钟世楷的话说,李无言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

李无言到钟世楷的家时,钟世楷正在练字,他提着毛笔说:“无言,快过来,看我这几个字写得怎么样?”他夫人递给李无言一杯茶,笑着说:“你别听他的,他现在一天到晚就知道叫人看他那破字,依我看,那字还没我孙子写得好呢!”却任由李无言走进了钟主任的书房。

李无言走进去,桌面上正摊着一张宣纸写的横幅:“业精于勤”,旁边写了一溜小字:“勉孙钟俊豪”等等,他手里拿了一个章正准备盖。见李无言进来就问写得怎么样,李无言仔细看了,说:“‘业’字是这副字的瑕疵!”钟世楷哈哈大笑,说:“李无言,你一下就看透了老夫我的缺点!你不知道,这个‘业’字吧,看上去简单,可写起来有多费劲,我只练这个字不下一个星期了!好在这是给小孩儿的,就是不好也不打紧。”说着盖下章去。李无言说:“过年这么长时间没来,对不住您了!”钟世楷说:“知道,知道,还不是个‘业’字难写吗?年轻人,正是闯事业的时候,总要忙些!”李无言说:“那是,您老人家是从我这个年龄过来的,能理解我!”

钟世楷说:“不说那些,来,咱俩下棋,我下来以后总是研究棋艺,现在你只怕不是我的对手了!”两人下了两盘棋,果然李无言都输了,李无言说:“您的棋现在在我们县里怕是再也没对手了!”钟世楷得意地说:“有所失就有所得,我不当官了,这棋艺就上来了!不过说没对手那就言过其实了,比如那个老于我还是下不赢的。再说民间奇才多得很,只是没机会遇上罢了。”老于是在县城车站边摆棋摊的,好几次李无言都看见钟世楷在和他下棋,李无言说:“那是的,有些东西永远没有第一。说真的,你的字也更好了!”钟世楷得意地神秘地说:“别的人我也就不说,像显摆似的,你来我就告诉你,我有一幅字被《中国书法名家作品》收录了呢!”李无言其实早就知道这事,这时故作惊喜地说:“真的?怎么一点也没听您说起过?”钟世楷说:“老了,得淡泊些才是,这些事也不能总放在嘴上!不过,我自己内心里还是很得意的,来,我拿给你看!”起身拿了好几副,除了有大有小外,字却是一样的:“碧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骛齐飞”,的确写得很好,行云流水、苍遒有力,李无言说:“有这么几幅呀?送一幅给我吧!”不想钟世楷却说:“不能送的,老夫我现在是名人了,名人的字是要卖钱的!”李无言笑道:“那我买吧。”说着故意装出掏钱的样子,钟世楷又笑起来说:“罢了,罢了,你拿去吧!要不要盖章?”李无言说:“当然要盖章了,不定那天没钱了,想想还有钟主任您的一幅字。拿去卖却没章,别人还说是假的呢!”说着两个人又都笑起来,笑过了,李无言说:“我也不能白要您的字,我发现有一个地方有一方明代的歙砚,赶明儿我给您弄来!”钟世楷两眼发光地问:“真的假的?你可别拿我老头子开心!”李无言认真地说:“我还能骗你吗?”钟世楷不住地点头说“是”。

中午就在钟世楷家吃饭,吃饭的时候李无言问起钟世楷的儿子钟汉杰,钟世楷不屑地说:“那掮客和我不对调子,借口生意忙,早走了!无言,你说,他那叫生意吗?整个儿就是一掮客,这要以前,那是要犯法的!”李无言笑笑,钟汉杰在上海开了一家信息公司,专门为生意人提供信息,得介绍费,钟世楷非常看不起这种人,总说他是掮客,为这事钟汉杰在李无言面前苦笑了很多次。

这是李无言过年以来吃的最轻松的一餐饭,因为钟家老两口特别让人放松而且还不劝酒。吃过饭临走时,钟世楷还不忘记叮嘱那方歙砚,那认真劲让李无言觉得有点好笑。

5

回到家,端阳看他好好地回来了,惊奇地问:“中午怎么没喝酒?”李无言说:“没喝酒你还不觉得高兴?你要我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才好?”端阳笑着说:“你出去不喝得差不多我觉得不正常!——中午张尚还打电话喊你喝酒去呢,说是王勤来了!”李无言故意淡淡地说:“今天才来吗?”说着进房间,展开那幅字细细地看了,又在墙上比划一番,心想等几时带到外面去找个好点的人裱一下再挂才好。端阳走进来,边换衣服边说:“今晚局里安排我值班,晚上我不回来吃了,你要是不出去就自己弄点吃的,再不然到我妈家里吃去,顺便把李端接回来,这些天他在姥姥家玩疯了!”穿了警服挎了个包出了门。

放下那字,李无言想睡一会,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就起身拿起电话拔了王勤的手机。

电话通了,李无言还没来得及“喂”一声,那边就已经说话了: “李大乡长,俺给您老拜年来了!”

“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给我拜年?再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拜年?不接受!”

“哈,李乡长是过一年,脾气长一点呢!”

李无言也笑了,说:“我才回来,刚知道你回来了的消息!怎么样,过年高兴吗?老爷子他们身体好吧!”

“高兴什么呀,我又老一岁了,真成老姑娘了!”

李无言想了一会,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说:“晚上我来给你接风,你负责喊人!”王勤说:“早有人给我接风了,谁希罕你?跟你说吧,最近发生了几件跟你有关的事,想不想听?”

李无言心里一跳,县里的班子去年底就定了,县人代会也开过了,圈子里的人都说过完年就要定乡镇和县直单位的班子。王勤的老爸是市里的副市长,虽说从这个县里走了好几年了,但老人家是这个县的人,不可能不关心这个县的事,再说虽然自己对不住王勤,但他也知道王勤对自己的事一直是很关心的,如果王勤在她爸面前说了什么,那说不定就是他李无言时来运转的时候到了。王勤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是有什么暗示?他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笑着说:“和我有关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既然和我有关,当然想听了。你说说?”

王勤说:“现在告诉你?没门!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拜年,我说给你听!”李无言笑着说:“给你拜年?也不知道你经受得了不?行,你准备红包,我一会就过去了!”王勤尽量装作平静地说:“你真的来吗?——不怕端阳骂死你?”李无言不以为然地说:“我去见我的老朋友怎么了?有那么复杂吗?再说她晚上去她们局里值班了,我正愁着晚饭呢。”王勤话里透露着快乐:“那我就等着你了!”赶紧挂断了电话。

李无言放下电话又躺回去,和王勤的约会让他觉得有点兴奋,他很希望有点什么关于自己前途的好消息,但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其实自己心底更期盼和王勤见面,那怕是什么话也没得说。李无言觉得现在再睡也睡不着了,不如早点去,听听她说到底是什么事。说做就做,李无言从床上跳起来,穿戴整齐,还打了领带,出门打个车就直奔王勤住的小区。十多年了,他很少来这儿,或者说自己尽量避免来这儿,哪怕是几个老朋友聚会。这个小区变化了一些,比如原来水泥路两边就没现在这么多这么大的香樟树。尽管如此,他仍然一步也不差地找到了王勤的家门,敲了门才想起该给她买束花才好。

王勤穿着一件紫色的紧身毛衣开了门,玲珑的曲线让李无言赶紧调开了目光。王勤一脸的不屑,说:“瞧你那点出息,看都不敢看我?”李无言的心抖了一下,说:“说什么呢?谁说我不敢看你?别的没见多少,美女我见的可多了!”说完故意直勾勾地看了王勤,王勤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说:“滚!”转过身自己先进去了。

进了屋,王勤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说:“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想干吗?”李无言说:“不想干吗,你总不想我一天到晚邋里邋踏的吧,打扮得好看点来给你拜年也不跌你的面子!”王勤说:“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可是没帽子给你,你讨好我也没得什么好处!过年时和我爸聊天聊起好多事,其中关于你的有三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一件不好不坏的事!先听那一件?”

李无言心里一跳,想果不其然应验了自己的想法,心里虽然有点激动,但脸上尽量装作平静,他笑着说:“搞情商测验还是脑筋急拐弯?”

王勤说:“想听就听,不想听拉倒,我还不想说呢!”

李无言说:“想听想听,先听不好不坏的事吧!这样我的情商或者是智商应该也是不好不坏!”

王勤也笑了,说:“谁跟你这乱七八糟的!跟你说了吧,中央财政有一大笔转移支付的资金,专门用于老区建设的,现在这笔钱的指标已经到了我们市里!”

李无言失望地说:“这算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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