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声“岁岁”确实是沈故言叫的,可为什么只是转眼的功夫,他却不见了?
楚长欢按了按作痛的额角,很是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在甲板上继续找下去。
“姑娘别着急,奴才再去找找。”说罢,庆祥正要转身,却听她问道: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暗卫呢?”
他踌躇两步,摇了摇头,如实道:“那姓王的县丞见钱眼开,一张船票十两白银,那些暗卫没带够钱,就没、没上得来船。”
楚长欢心下一紧。
这样巧吗?
还是说,今晚的画舫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全套。
可梁诚他们不都被抓走了吗?
她垂下眸子,努力回想着可能被自己遗漏的地方,目光流转间,桌上的那盘残棋映入眼帘。
“糟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爆裂的“砰砰”声,窗外的火光蓦地照亮了整间屋子,楚长欢立刻支起窗户,一抬眼,
夜幕之上,繁华似锦次第绽放,
漫天的焰火炸在她面前,琥珀色的眸子宛若琉璃一般,火树银花映在她的眼底,又被她毫无留恋地抛开。
她可没有心情来欣赏什么好风景,抱着最坏的打算,她沉着眼皮向河面看去。
盛大的焰火照亮了河面,粼粼波光宛如那夜洒在河灯上的片片云母,细碎的光,是希冀,是噩梦。
她想要找到他,又害怕找到他。
沈故言他,不会水。
今夜的河面上没什么风,水面也很平静,除了因为船的划动而荡漾开的波纹外,一切都很平常。
除了一处椭圆形状的不规则的水波。
楚长欢不愿赌,也不敢赌。
几乎是想都没想,她利落地拔下头上的所有配饰,扔了腰间碍事的璎珞环佩,庆祥去而复返,正看见楚长欢赤脚站在船舷上,听到声音,她蓦然回首。
烟花炸在她的身后的天空上,一瞬间宛如白昼,楚长欢背对着光,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的存在,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
“如果我们都没有回来,等船靠岸后,你立刻去找暗卫队报信。”
话落,她最后一次深看了眼庆祥,转身一跃而下。
火一样的姑娘随着焰火一起消失在了这漫长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