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依姑娘是想去京城,还是想跟着我。若是前者我倒是可以帮你。”
兰依自然知道柳宜年在拒绝自己,可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柳大人,我知道自己是多低贱的人,从来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您是第一个。我从没有妄想高攀您,我只是很仰慕您,哪怕为奴为婢只要能常常见到您我就心满意足了。”
“兰依姑娘何必如此看轻自己呢?人都是一样的,若说高贵低贱也应当是品行而不是其他。柳某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值得姑娘追随的。兰依姑娘日后也会遇到真正两心相许的人,就像我跟我夫人一样。”
“柳大人,您…有夫人了?可是我听说您并未娶亲啊!”
“我与夫人已有婚约多年,这次回京就要成亲了。”
兰依眼里满是失落,却还是强忍着笑了笑,“那她真幸运。”
柳宜年摇了摇头说道:“应当是我幸运才是,居然有机会跟她那样好的姑娘在一起。她也曾跟你一样是被命运所累的苦命人,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自己。兰依姑娘,还可以选择的人生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你应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而不是去盲目的追寻任何人。那你还想去京城吗?”
兰依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坚定的说道:“我要去!江浙一带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我只有走的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才能忘记这一切。我听说京城繁华,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天子脚下,总会有我一条活路。”
“好,那我明日就安排船只送你回京城。”
兰依拜谢柳宜年后,走至门口,忽然回头道:“柳大人,等你成亲那日,我能去喝杯喜酒吗?”
“当然。”
另一边,沈云舒也准备回京城了,徐清昼自从那日看见那一幕就心灰意冷离开了杭州回了京城。说好的生意既然他不做了,沈云舒就自己做。织机和丝绸都先运回京城了,可先前找好的五个绣娘却有三个不肯走了,说是家中丈夫不肯,哪怕沈云舒出的银子足够多,可比起京城的真金白银,她们更愿意留在这里相夫教子。
朱翊珩本以为沈云舒会生气,可她听到这些人失约却十分平静,于是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对她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沈云舒笑出了两个梨涡,淡淡道:“当然不会,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我总不能用我自己的人生观念去强求别人吧。有的女子能从相夫教子中得到乐趣,这也很好啊,并没有错。我不愿意相夫教子,我也没有错。就像你们男人有士农工商,并不是只有一种活法,我们女人也应该是这样,不一定非要活在一个模子里,可以读书,也可以不读书,可以相夫教子,也可以追求自己的人生。不一定非要怎样,但至少应该给我们选择的权利吧!”
朱翊珩趁机晃到她面前说道:“云舒,你有没有想过,你再有钱,云梦楼做的再好,你能帮多少个女子争取到选择命运的机会?几十人,几百人,至多不过几千人,可我有个法子能救千万人!”
“什么法子?”
朱翊珩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嫁给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跟我一起改变这个世道。”
对沈云舒来说,这句话无疑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有吸引力,更何况说出这句话的是她一直喜欢的人。朱翊珩确实很了解她,真实的她。
沈云舒抿唇笑了笑:“殿下倒是会画饼充饥,承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来搪塞我。”
“那我们就说点现实的。你之前说徐清昼能给你平等的尊重,和不被束缚的自由,我也可以。嫁给我你依旧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或者说你可以做更多你想做的事,因为你的生意从酒楼变成了天下。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沈云舒仰着头继续问道:“可他还答应过这辈子不会纳妾,你做的到吗?”
“我当然可以做到!云舒,我若是贪图美色之人,我怎么会到现在王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你看哪个王爷是到我这个年纪府里一个女人都没有的?”
“那以后呢,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有何不可?隋文帝、我朝孝宗皇帝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沈云舒转过身去,摇了摇头苦涩道:“殿下现在自是说什么都可以,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等那一天情消爱迟了,就都不作数了。就像王星澜也说过喜欢我会娶我,徐清昼也说过在他眼里我是最好的姑娘,会一辈子喜欢我,可你也看到了,我其实也不怨恨他们,我自知没有什么值得人喜欢一辈子的东西,谁知将来殿下会不会跟他们一样?”
朱翊珩扳过她的身子,望着她认真道:“本王跟他们如何一样?他们一个懦弱无能,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一个迂腐呆板,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可我不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有能力保护你。云舒,你当然值得别人喜欢一辈子,只是你的好那些凡夫俗子看不到,可我看的到。”
朱翊珩的眼神很真诚,给的承诺也很动听,沈云舒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或者说,她越来越贪心了,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人生,可她也不想放弃朱翊珩,这些日子她常常想若是能两全就好了。这些承诺若能兑现,倒是真的能两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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