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又听见说圣宫派人送礼慰问。
季夫人听说是圣宫的人,那是扫榻相迎,彬彬有礼。圣宫的人离开之后,季夫人十分欢喜地跟白瑰说:“我听说圣女对你有意,看来是真的。这太让人高兴了。”
白瑰垂头不语。篾席只好继续充当他的传声筒,说道:“可是,圣女是不会娶正夫的。公子要是入了圣宫,只能当无名无份的男侍。”
季夫人摇头说:“这你就不懂了!”说着,季夫人又跟白瑰劝说:“你看看,就因为我孤儿鳏父的,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庶女都欺负到你头上。可见家里有个强大女人依靠的重要性。我知道,那个眉公主温柔小意,你会喜欢。但等你年纪大些、见得多了,就会知道,女人的温柔是最不值一提的,只有实实在在到手的才是真的。”
白瑰仍旧不说话,只又偷偷看篾席。篾席意会,便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娘!”
季夫人冷道:“你有什么见识?知道什么?女人最后都会变心变老变丑,不如选一个最有钱有势的。”
篾席噎了一下,低头说:“主父教训得是。”
白瑰笑了笑,说:“主父别跟他生气。他也是为我想而已。”
季夫人鼻子里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主仆的眉眼官司吗?”说着,季夫人牵起白瑰的手,说:“我也不阻止你和眉公主交往。她呢,也不算差。就先吊着吧,如果不能入圣宫,能混个齐国驸马当当也不错。”
白瑰登时露出一副震惊不解的神色:“父亲的意思是……是叫我做那种三心两意、水性杨花的男人吗?”
季夫人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如果已经嫁人了,当然是要忠贞不二。但正正因为嫁了人就只能从一而终,所以嫁人之前才需要更加谨慎呀。”
白瑰便一脸不情不愿地点头。
看着白瑰不知变通的样子,季夫人心里首次懊悔自己对白瑰的男德教育太过成功。
季夫人知道一时间也无法把白瑰掰回来,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用心吩咐白瑰好好打扮,要美美地出席宫宴。季夫人的意思是,圣女要处着,眉公主要吊着,但皇宫这边也不能闲着,总之就是必须有后着。
之前因为声名有损没有拿到花帖,白瑰错过了一次入宫赴宴的机会。季夫人为此捶胸顿足,幸好这两天皇太女又要开宴,而且是大宴,适龄的在京女子男子都收到邀请,就连来自地球的单维意和黑老大都在受邀之列。白瑰自然更不必提,肯定是在列席上的。
白瑰身穿一套新做的白袍,顺手把山羊头骨上插着的一根黑玫瑰簪到发间,悠游自在地出席宫宴。
他头发上的玫瑰自然是黑瑰所化,他说好了,要带黑瑰来见一见单维意。不过,在看见单维意之前,白瑰先碰见的还是陈昭眉。
今天的陈昭眉也是经过仔细打扮的,一袭糯粉的裙子搭配净白的系带,蓬松的裙摆在他的行动间荡漾出轻盈的弧度,更显腰肢窈窕。他笑着走到白瑰跟前,目光落在白瑰头上的黑玫瑰上:“上回我就想说,黑色的玫瑰也太特别了。我在花店里都没找到。这是染色的吗?”
白瑰答道:“算是吧。”
“我说呢。”陈昭眉算是解开了疑惑了,“怎么会有纯黑色的花呢,听说这样的不符合生物学的。”
说着,陈昭眉又细声说:“我昨天去找季夫人了,他不肯见我。你说,他是不是看不上我?”
白瑰没想到陈昭眉还有脑子考虑到这个,只说:“你可是个公主,他怎么会看不上你?”
陈昭眉答:“他肯定是觉得我比不上圣女。”
白瑰笑道:“你还有这样的明白?”
被白瑰揶揄了这一句,陈昭眉脸色也有些不好了:“你也觉得我比不上圣女?”
白瑰心里,圣女当然是连陈昭眉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的。
但白瑰只是矜持地笑着,说:“你说的是哪方面?”
陈昭眉闻言生气地说:“哪方面?当然是方方面面!”
白瑰说:“这也太宽泛了。如果是说巫术,你肯定不如她。”
陈昭眉咬牙说:“如果是比对你的心呢?”
白瑰说:“真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这是无法拿出来比较的。”
自从入京以来,陈昭眉就追着白瑰跑。他知道白瑰是一个闺阁少年,比较保守,所以他尽力表现自己的诚意。可是婚戒都送出去了,白瑰还是这样模棱两可,不免让陈昭眉有些气馁。陈昭眉没好气地说:“那我把我的心挖给你看,好不好?”
白瑰看出陈昭眉不高兴,便柔声说:“不好。”
陈昭眉抬起眼看白瑰:“为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