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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是这样,她再走过去,仍然头晕脑胀,热血升腾,周身滚虚汗。可是,自从结识尤瑜后,每天放学,尤瑜就主动送她走过秋千桥。他拉着她的手,护着她的腰,一步一步,或紧或慢,随心所欲。说也奇怪,此时她觉得桥面宽了,桥身短了,桥面离桥下的水面也并不高。她居然能在桥上左顾右盼,笑语欢歌,健步如飞,好像是信步郊游,一切都赏心悦目。可是,尤瑜不在,她仍然谈桥色变,心中荡秋千。此后,不论严寒酷暑,阴晴雨雪,尤瑜都像哥哥那样,送她走过秋千桥。

新荷她爸见有人送女儿过桥,闯大了胆子,也着实高兴。他便把尤瑜唤到跟前,让他吃糖果,叫他唱歌跳舞做游戏。春去秋来,转眼两年,尤瑜简直成了池家的人。新荷的父母要他呼他们作干爹干妈。在这里,他得到了炽热的真情的温暖,留下了无数的美好惬意的回忆。他们曾手拉手,慷慨啸歌攀登爱莲峰,俯瞰满山翠竹涌绿波,静听松枝摇曳松涛吼。他们曾肩并肩,笑语轻盈走向爱莲桥,喜层层荷叶,亭亭高出碧波,撑起千万把绿伞;爱朵朵莲葩,似眨眼的星星,点缀夏夜的碧空。他们生活中,有些特写镜头,更是妙趣横生,令人忍俊不禁。

他们曾在爱莲桥上在做过猪八戒背老婆的游戏。两人都要做男子汉大丈夫,争着做猪八戒,谁也不愿做老婆。他们圆睁目大眼,争得面红耳赤,几至游戏做不下去。最后还是尤瑜退让了,新荷照着镜子在嘴上画上胡须,扮演猪八戒;又让尤瑜头上系块红头巾,让她做老婆。尤瑜则提出优胜的标准,要从爱莲桥的这一端,背到另一端,中间不能歇一丝儿气。池新荷眨了眨眼,估摸自己的力气小,一口气背不了这么远,就说背到爱莲亭中,应该坐下歇歇,看看柳枝婆娑,听听蝉儿长鸣,闻闻红莲清香,这样才富有诗意,才能悦性怡情。尤瑜心里明白,这是池新荷为确保自己取胜而出的馊主意,但他也只能退让。

游戏开始了,池新荷弓着背,尤瑜扳着她的肩,趴在她的背上。她双手兜着他的屁股,摇摇晃晃往前走,没走上几步,尤瑜的身子便往下滑。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耸身往上一抖,让尤瑜身子的重心又落到她背上。她双手反扣着,死力兜搂着,咬紧牙,屏住气,拼命往前走。才走几步,就呼哧呼哧喘气,轰轰轰轰脑鸣。左摇右晃身子如钟摆,似乎桥面高低不平,脚下好像踩棉花。到可以歇息的爱莲亭,还没有走一半,一个趔趄,咕咚一声,池新荷跌倒在桥上。嘣的一下,尤瑜的头,碰到桥栏杆,身子重重地压在池新荷身上。池新荷将他猛地一掀,破口就骂:

“又沉又重,一头死猪,谁背得动?”

结果还是尤瑜做猪八戒,只是她忘了给他画胡子;池新荷扮老婆,胡子仍然没擦掉。阴不阴,阳不阳,她趴在尤瑜背上,用手捶着他的背,嗬哧嗬哧像骑马。尤瑜腿一蹬,一口气,就从爱莲桥的这端跑到那一端。他一边跑,一边嚷:

“我是男子汉,真正的大丈夫,货真价实的猪八戒!”

“猪八戒,丑八怪,脸上有只死苍蝇,口里出声大粪臭。哪个做你的老婆,就倒八辈子的霉!”

池新荷用手刮着脸,嘟嘟囔囔地羞他。尤瑜当时很生气,可没有几天,他们又演着同样的戏。

第一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上) 11 爱莲桥八戒背老婆,爱莲峰齐唱秋水歌(二)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30 本章(。dushuhun。)字数:4217

池新荷用手刮着脸,嘟嘟囔囔地羞他。尤瑜当时很生气,可没有几天,他们又演着同样的戏。

他们还常常登上爱莲峰,唱他们喜爱的歌。《秋水伊人》就是他们最喜爱的一曲。平常要唱什么歌,新荷爸爸妈妈争着教。可是,这首歌,求妈,妈不教;问爸,爸责骂,都说这支歌是大人的歌,小孩子,不能唱。可是,爸闲时,放声唱;妈走路,轻声哼。新荷就装作闭目养神,聚精会神地听。音乐天赋极高的池新荷,没听几遍,就默默记住了:

秋水伊人

望穿秋水,

不见伊人的倩影;

更残漏尽,

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情景,

只留下眼前的凄景。

梦魂无所依,

空有泪满襟。

几时归来哟,伊人哟一一

几时回到故乡的家园。

那亭上的塔影,

点点的鸦阵,

依旧是当年的情景。

…………

歌词中有些词儿,她不甚了解,她就查词典。“倩,美丽”,那么“倩影”,就是美丽的身影。“更残漏尽”,那意思是说用来计时的漏壶里的水滴尽了,三更过后,已是深夜了。这歌她仍似懂非懂,但她自信已初识眉目。至于“望穿秋水”,她觉得自己完全懂了。秋天少雨,江河水浅,清澈见底,一眼就能望穿。就是这个“伊人”,思前想后,不能确定是什么人。查词典也不得要领,好在她想象力极为丰富,她想,“伊人”既然是三更半夜、魂牵梦绕地思念着的人,那应该是最亲最亲的人,这人当然是父母亲。她还记得去年父母去省城筹备画展,半个月没有回家,她每天晚上都梦见爸爸抚摸着她的头,妈妈拉着她的手,在花海里慢慢儿游……此情此景,不就是“更残漏尽”时,儿女在思念着父母一一“伊人”么?肯定是的,“伊人”就是父母亲。

她雾里看花般地粗略地懂得了歌词的意思,就背着父母,情切切、意绵绵唱起来。好歌曲,父母不准唱,也不敢向人唱,没有听众,无人捧场,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她就爬上爱莲峰,唱给白云青松听,白云悠悠舒卷,青松睥睨傲视,充耳不闻。她再也憋不住了,只好唱给尤瑜听。尤瑜的音乐细胞本来很丰富,加上这两年池家浓郁的音乐气氛对他的熏陶,他欣赏音乐、学唱歌曲的潜能充分发挥了。新荷一唱,他领悟了它的旋律美;再唱,更体察了它的感情真;三唱,他就唱得节奏铿锵如鼓点,音调圆润似流水。他们同声唱,引来百鸟齐鸣,他们洒下了滴滴相思泪,让人觉得高山流水有知音。

有一天,他们又在爱莲峰上悄悄唱,暗流泪。他们唱得倦了,泪流够了,便一同卧在草地上望蓝天。此刻池新荷突发奇想,想考考尤瑜对歌词的理解程度,她微微皱着狡黠的眉,稍稍敛起讥诮的嘴,显露出神秘的一哂,问:

“尤瑜,你的歌倒唱得不错,不过,我想考考你对歌词的理解程度。你说说,这歌里究竟说了件什么样的事?表达了一种什么样的情?”

尤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噎住了,他坐起来,一只手搔着头,一只手拔着地上的草,半晌,才支支吾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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