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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第1页)

弥乡长,你现在做的还不是日前我对你说的?要我去看,无非是翻老皇历,炒现饭,这味道啊,还抵不上一杯的白开水!说着,我端起杯子去给他倒开水,眼睛却乜斜着他。不过,这一瞟,让我感到十分蹊跷,从来都把紧张挂在脸上的你很行,此刻却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笑着,诡谲地对我说:

我的仇小弟,你以为我永远不懂世事的孩子,老是只能变作乌龟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爬!告诉你,你错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这两年,通过党的教育,多谢你的栽培,我已不再是错认';银行';为';很行';的傻大头。老实告诉你,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鬼点子远比你多。你为什么不去欣赏你的学生的杰作,分享你的学生的喜悦呢?

他这么一说,倒使我觉得自己的认识封闭保守,时代已日新月异,却看不到这时代的人的万千变化,还在翻陈年老账。我要他快点把秘密告诉我,他反而越说越神秘。说什么把戏玩穿了,就不值一文钱。眼见是实,口说为虚,纸上谈兵、空口道白,有屁味!不如到那天亲眼去看看。他的话音刚落,作了个鬼脸,又神秘地笑笑,扭头便扬长而去了。他一反常态的行为,倒使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他既然出了个哑谜,我就一定要去揭开这个谜底!

第五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下) 27焦大逞能遭灾灭顶 怪异标语〃亩产斤粮〃 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1:08 本章(。dushuhun。)字数:3881

早餐后,我穿上前些日子雨天下乡工作的那套行装出发了。我头戴蘑菇状的晴雨兼用的斗笠,身披件黑油布雨衣,脚着一双缀上铁码的防滑的草鞋。为了不让姚令闻等认出我来,我还扛了把锄头,融入了深耕的民工队伍,在已完成深耕任务的弓丘的上两丘的田里劳作。

近距离观察,这丘深耕好了的田,大约四五亩,离大道足足有一里,通往这丘田的田塍路,只有尺把宽,早给去田里深耕的民工的脚板磨光了,飘飘洒洒的雨,又在上面抹了层油。深耕试验田正中的似弦的田塍上搁着一排门片,上面写着翻耕一丈深,亩产万斤粮!,每个字之间,有适当的空隙。弓丘的弓形田塍上也搁着门片,书就两幅标语:一幅写着热烈欢迎地委检查团莅临我乡指导工作;另一幅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完成深耕任务。门片将田塍塞得满满的,让人无法插足。大红纸上的篮盘大的黑字,经雨淋后,雨水、墨汁与大红颜色交汇流下,留下一道道黑紫的蚯蚓状的痕迹,不知是流泪还是流血。弓丘似弦的田埂,原来比弓形田埂约低两尺,深耕时,将田里底层的青夹泥垒在似弦的田埂上夯实,使弦与弓齐平,成就了一个标准的半个月亮。田里的泥土已经耙平,且灌了水。我想靠近田塍一圈的深沟时,至少应该深挖了八尺,加上填高了田塍,深耕应该足足有一丈。不过少挖两尺,虽不能说投机,但至少可说取巧了。靠近弦的一边,也应该挖了两三条深沟,通向田的中心。而挖沟时,将壤土堆放在田中间,至少也有两尺深。这样,这丘田的大面积,就无须深挖。隆冬奇寒,人们都不愿意涉水到田中心去检查,他们就能走捷径顺利过关。如果真有人要故意找岔儿,那就诱他去检查通向田中心的深沟,让他吃苦头。因为田塍又窄又滑,行走极其不便。三条深沟都被写标语的门片挡住了,门片是从各家各户凑集起来的,宽窄不一,左沟对应的门片为耕字,由两片门组成,分别写了耒与井;偏右的沟对应的是块大门,上马写着个粮字,粮后的一片窄门打了个感叹号,像个从高空投下的炸弹;中间的那条沟并不居中,与这条沟对应是个万字,书写万字的门片是一块从宗祠取下的大门,很沉。我与弥征行讨论的时候,估计检查人员智商不会很低,特别是姚令闻还十分狡诈,他们决不会从门片没有挡住的留下的空处下田,因而决定把这几处深沟隐匿在标语后面。这一切都按我们商定的意见实施,丝毫也没有走样,哪里还有什么秘密?看来,弥征行是在故意捉弄我,要我今天在冷雨寒风中受半天罪!不过我觉得,单就这一点,弥征行改变了原来一是一、二是二的老实,领悟了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古训的真谛。孺子可教也,我为他的进步感到十分高兴。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灰蒙蒙的天尽头,似乎有条细长的蛇在蠕动。渐渐地,渐渐地变粗变长了,渐渐地,渐渐地能辨清人影了,原来那不是蛇,而是一行人在这野茫茫灰蒙蒙的天宇间,划出的一条歪歪斜斜的蠕动的蚯蚓。近了,近了,嘈杂的喧嚣声可以听到了。近了,近了,人在泥路上跛行的怪模怪样,也看得清楚了。走在最前面的,穿件崭新的灰色干部装,肩腰宽如一片大门扇,他就是焦礼达。他肩着两根长长的有镰刀把粗的沉重的钢筋,钢筋咣当咣当地响,忽悠忽悠地闪动。他穿双乌亮的套靴,裤腿纳入靴筒里,靴筒上、衣裤上到处都溅满了泥。路滑难行,他仍然趾高气扬,大步流星往前走,把泥水溅得老高老高。焦礼达实在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因为他觉得今天正在惬意地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这只老鼠过去凶如狮虎,曾经咬伤过他,如今它受了致命伤,变成了过街老鼠,顷刻就要成为他囊中的猎物。在他身后的挪动的像座铁塔似的东北汉子,就是现任地委书记高达。他是焦礼达的强有力的靠山,不过,他那习惯穿东北大头鞋、在干燥的路上赶大车的脚,不习惯穿长筒靴在江南的雨中走泥路。在抹了油似的路上,这铁塔般的汉子东倒西歪、一步一滑,颤颤波波、惊慌万状,煞似外小脚女人。他的臀部、上衣沾满了大块大块的湿泥,显然,他已摔了好几交,他眉头打的结竟有核桃那么粗。他一生什么硬仗恶仗都打过,千难万险没皱过眉,就是没见过这种鬼地方,软折细磨,让他有力无处使,逼得他透不了气,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今天这只曾傲啸山林的吊睛白额虎,远离森林走泥沼,还不如一条丧家犬。他真后悔把他的深耕实验田,定在过虎岗区,更不该为了找尤瑜的岔子,到离城七十多里到白浪湖来检查。昨天乘拖拉机沿堤颠簸了半天,身子骨像散了架,才到过虎岗;今天,天雨路滑,好像扭秧歌似的走了二十多里,还没有到实验田。再折腾下去,他这铁塔也会塌泥倒地。在他身旁紧张照料他的兜腮胡子,他左手高高擎起的那把昆阳特有的酱红色的油纸伞,好不容易才遮盖了高达的头顶;他右肩上耸,死命撑着高达的腋,简直像根支撑着将要倒塌的岌岌可危的高楼的歪柱子。一把小伞遮住了高塔的头,就盖不住马脸,马脸早被淋得像落汤鸡。脸变青了,面肌筛糠似地颤动,眼里射出坠崖时濒死的人的惊恐万状的光。

稍不留神,突然,';兜腮胡子';的一只脚踩入水凼中,身子向一旁虚幌,啪啦一声,塌泥倒下。没有了支撑柱,高塔顷刻塌下来,重重地压在';兜腮胡子';身上,唉哟!唉哟!上下两人齐声凄厉呼叫。油纸伞被摔成了好几片,雨水没遮拦地往他们脸上打,衣里钻,无可名状的奇寒,如刀似剑地刺着他们的心。他们真恨自己的块片这么大,要是能缩小成猫或鼠,在别人的袖里胯下能藏身,也不会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门扇听到啪啦声,知道他身后的两座靠山崩塌了,即刻转身来搀扶,呱嗒一声,也来了一个嘴啃泥,两根钢筋咣当砸下地,一端砸中了兜腮胡子的脚,虽然隔着长筒靴,还是伤得很不轻。痛死我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姚令闻裂开的兜腮胡子的缝隙里蹦出来,真像芭茅中噗地窜出只夜嚎的猫头鹰。整个队伍像突然遭到强敌的袭击,惊慌万状,乱成一片。藏在兜腮胡子身后不远的癞痢头,他形容猥琐,以往书记不愿意见他。他想,患难见真情,此刻书记有难,帮他解围,定会得到书记的垂青。过去他曾以抓鳝鱼泥鳅为业,走这种油滑的泥路,训练有素,这样,他像蜻蜓点水一般,十分轻快地蹿了上来,去搀扶书记。可是,书记立刻闻到了癞痢头刺鼻的腥气,鼻翼紧缩,显出鄙夷不屑的神态。兜腮胡子见状,连忙厉声喝令退下,癞痢头只得讪讪离开。此刻兜腮胡子顾不得被砸的脚的揪心的疼痛,想立即挣扎着站起来去扶,但书记的超重的身体,像座大山压着他,他不能挪动半寸。

幸亏此时他们身后有双铁手把高塔扶起来,支撑住,并将自己头上的蘑菇斗笠罩在高塔头上。他用力撑住高塔的左腋,简直像背着他。高塔低头一看,见他头挽白袱子,腰系黑色腰围巾,袜子套着草鞋的双脚叉开,像两个铁桩,稳稳当当地钉在泥地上,俨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湖乡汉子。仔细一瞧,瞧见了他古铜色的脸上的左靥旁的疤痕。高塔顿时心头一热,这不就是他准备火烧中游时,要烧掉的尤鹏吗?此刻,他有几分懊悔,觉得过去做得太绝了。要是那天在炼铁工地的火烧中游的现场会给烧了,他今天岂不是要在泥里滚?细想起来,这尤鹏虽然不那么听话,但工作还算不错,开河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炼铁炉也建得比姚令闻的好。可是他不搞思想革命,专靠物质奖励,明目张胆地执行修正主义路线,如果不拨正航向,他定会被狂风恶浪吞没。何况他的姐夫是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在昆阳的代理人,而他又是这条路线的忠实执行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决不能怀妇人之仁,姑息养奸,一定要无情打击,拔掉这棵修正主义的毒草,铲除滋生资本主义的土壤。不过目前自己马失前蹄,进退维谷,还得仰仗他这根拐棍。此刻,好几个县的领导见书记这般狼狈,都投书记所好,说天雨路滑,行走不便,检查最好延期进行。不过,高书记心里想,今天是突击检查,定能抓到尤瑜思想右倾的铁证;改期,这猴头做好了准备,还能查出什么实据?领导者要以理服人,就要抓住铁的证据,让他口服心服。何况自己经常教育干部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又怎么能临阵退缩?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伟大理论的忠实践行者,是支撑社会主义大厦的栋梁,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打退堂鼓,变作灯芯草,遇上一级风,就塌泥倒地,那岂不让尤鹏一类人看笑话?现在他距离试验田不足三百米,只要稍稍坚持一下就到了,比如洗澡,全身都洗完了,干嘛要留下条**不洗?他一定要去看清究竟,决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他宣布继续前进,并告诫大家,在困难面前,决不能做缩头乌龟。

大路走完了,折转走上了民工来往踩得溜光、细雨又给它摸上了油的又窄又长的田塍路,这一行人走在上面,左歪右晃真像马戏团的丑角走钢丝。而兜腮胡子姚令闻更狼狈,他拖着被砸伤的腿往前挪,腰弯得像张弓,有节奏地时升时降,好似尺蠖在枯树枝上一屈一伸地爬行。他的受伤的脚一点地,就像踏在刀口针尖上,如此奇寒,他居然汗下如雨!好几次还滚进了水田里,可是他不敢哼一声,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全是他策划的,书记只是他的传声筒。自作孽,即使痛死他也不敢吭一声!书记几乎是被尤瑜背着走,脚虽不听使唤,但也不怕摔倒。不过,他也大惑不解,一向好表现的尤鹏,一贯实行路边政策,将试验田摆在路边,好让检查的领导第一眼就能看到。怎么,今天却让自己的深耕试验田远离路边,这岂不如古人说的衣锦夜行,风光尽丧,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就挑剔地问尤瑜:

尤鹏,你把试验田撂在塅中间,离大路老远,在大路上走的人,检查工作的领导,怎么能看到?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高达不明白个中的蹊跷,尤瑜心中不禁好笑。不过他还是王八敬神,装出极端虔诚的样子,小心谨慎地敷衍着说:

第五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下) 27焦大逞能遭灾灭顶 怪异标语〃亩产斤粮〃 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1:09 本章(。dushuhun。)字数:2613

书记,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要做老实人,办老实事么?过去我工作飘浮,做表面文章(。dushuhun。);自';火烧中游';现场会后,我深刻认识了它的严重危害,决心痛改前非,扎扎实实工作。将试验田搁在塅中间,逐步向路边延伸,这是我们决心向领导、向祖国、向人民表明搞好深耕的宣言,向高书记您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也只有这样,我才配做您的学生。

听他这么说,书记突然眼前一亮,过去是不是自己把尤鹏看扁了,或者他真的变好了?现在他贯彻地委的决定很坚决,对自己也很爱护,并不像姚令闻说的那样,花言巧语,敷衍应付。而姚令闻想的与书记不一样,尤瑜这猴头,让试验田离大路这么远,别人不能清楚看到这里的情况,便于他弄虚作假。今天无论如何,要将这虚假揭出来,让这猴头原形毕露。姚令闻看得比高达深一层,但还有一层没看懂。试验田离大路远,路窄行走不便,雨雪天能更有效、更残酷地折磨那些喜欢整人的专家。就这样,半里多路,一行人连滚带爬,走了半个钟头,才陆陆续续站到试验田边。

田整得很平,泥上放了层薄薄的水,水面荡起细微的波浪,有如静夜遥远的天际送来的旋律优美的乐曲。大概施了不少的人粪尿,就是在这隆冬时节,也送来了阵阵浓重的刺鼻的臭气。书记问从哪里运来这么多肥料,尤瑜指着前面一条通往大堤、被人用脚板磨光的田塍路,告诉书记:

这田里的肥料是用船从昆阳运来的。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我们区靠近河边的几个乡,秋收后,每个乡就调拨两条船去昆阳城里运肥,准备在今年插秧前,每丘田里都撒一轮人粪尿。书记放眼堤旁的田里,撒落着的如眼镜片的圆形的水凼,有如夜空里的璀璨的繁星。大概那些圆凼里,也灌满了人粪尿,不然,这般空旷的田野中,怎么会弥漫着这么浓厚的臭气?书记想,千里马不是笨驴,它不会那么驯顺。如果因为它不驯顺,就赶走它,甚而至于宰掉它,岂不是黑天冤枉、暴殄天物?此时他注视着坦荡地凝望远处的尤瑜,心中不禁幽幽地升腾起几分自责。

宣布检查开始后,门片焦礼达和和癞痢头都来了劲。门片把一根钢筋塞给赖昌,板着面孔,用命令的口气,不无讥讽地说:

我的赖乡长,田那边写标语的门片窄些轻点,你到那边去检查,这边的门又宽又重,你搬不动,我就检查田的这边。注意!钢筋要直插入去,才量得准;田里的泥水没过了钢筋上红标记,才有一丈深。你三根骨头四条筋,平日只能拿根绣花针,今天要使用这又粗又长的钢筋,那是蚂蚁要扛孙悟空的金箍棒,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别想把它插直插到底。

焦礼达当着全地区干部的面,不留半点情面,将带刺藏针的话,掷过去,刺得赖昌心慌脸发烧。他肩着钢筋,气呶呶地走向田塍的那边走去,心里不停地嘀咕:你***';鸟**';,狗眼看人低,不就是块片如牛力气大,有什么了不起!插根钢筋又不是拉大车,我就不信比不上你。他磕磕碰碰,像在扭秧歌似的走到田塍的那边,选择了一块上面写着耒的较轻的门页,将它搬开,双脚站在田埂上,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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