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就像是一把让她打开过去的钥匙,让她一点点地把过去的那个丢失的自己给寻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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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经年说不放心西暖一个人回家,坚持要送她回去。
穿过长长的十字路口,顾经年乘坐最后一班公交把西暖送到了家门楼下。
院子两旁,木芙蓉如火如荼的竞相绽放。风里送来淡淡的花香在两人周围缠绕。就连院子内的秋千,也伴着花香轻轻摇摆。单车棚的执勤人员到了换班的时间,低声的交谈。单身住户区的公共洗浴池里,冲洗的水声流过水管,哗啦啦直冲地底。单元楼的感应灯忽明忽亮,使得站在楼道口的两人也随之忽黑忽白。
西暖拍拍顾经年的肩膀,感激地笑道:“经年,谢谢你。”
“嗨,朋友之间还说什么谢谢。见外了不是。”顾经年一如既往的笑着,和他在一起,总是让人
没有任何的距离感和陌生感。
顾经年把书包往后一甩,双手插回裤包里,“妞,还是那句话,真心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我走了,咱回见啊。”
说完,还像上次那样,也不等西暖回答就已经转身离开。
西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顾经年走远,雾蒙蒙的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通往路的尽头。细碎的脚步声与夜色逐渐融为一体,不知为何,西暖始终觉得在顾经年的背影里,充满了浓浓的寥落和孤单,让人不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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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原木桌上,左边的教材凌乱的丢置着。教材前,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零散的放着空盖子、用干墨水的笔芯、糕点屋的消费单、奶茶店的优惠卡、校服上的纽扣、废弃的电影票、写着公式的草纸……这所有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极其认真地整理在一起。一丝不乱。
西暖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随便拿起盒子里的其中一样,脑海里都能条件反射的闪过这件东西与景惜河之间的关系。不用刻意的去记得,这一些过往,就像是身体里的一部分,随着时间一同成长。
曾经看到一些朋友在一起,无非就是一起上下学,或者一起做作业,每天两个人开开心心,轻松而无忧。可遇到景惜河以后,西暖才意识到,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并非像别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因为喜欢,所以总是关心他生活里的各种琐事,生活的重心都在围绕着对方旋转;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总是想方设法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的面前,那么地喜欢着一个人,对他的上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学习和成绩……
右边的台灯忽明忽暗,终于在连续闪烁两次之后,房间里“嘶啦”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
西暖把手上正在把玩的瓶盖放下,蹭地直起腰板,黑暗中的双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泽,她在心里对自己斩钉截铁地说道:“顾经年说的没错,只要真心喜欢,就不能轻易放弃。惜河又没说不想看见我,也没说他的确是和深秋在交往。我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我要振作起来!”
西暖素来都不是逆来顺受顾影自怜的少女,一个刺激就能让她改道而行。深秋越是要拆散他们,她就越不能称她的意。
所以,当第二天景惜河与西暖在学校门口碰到的时候,西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看到过似的,依然和他开心的打招呼问安。
“一起吃早餐吧。”在错愕了片刻之后,景惜河第一次主动提出了与她共进早餐的提议。虽然景惜河总让人觉得西暖于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到底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如何解释昨天的事情而一夜未眠。即使想了一整夜的解释到头来一句也没有用上,景惜河还是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天知道昨天看着西暖转身而去的背影,他有多么的惊慌,害怕一夜之后,再次遇到,两人成了陌人。
景惜河在七中是所有人追逐的焦点,所以,一旦来到学校,西暖就鲜少与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更别提两人一起吃早餐了。很多时候,都是西暖提前买好送到他的座位上,或者是向当初塞茶叶蛋那样,趁机往他包塞。西暖一想到能和景惜河一起吃早餐,所有的不快都成了浮云,风一吹就散了。
西暖挥舞着手臂跳来跳去:“学校门口新开一家卤面馆味道不错,又便宜又干净,我们去那吃!去那吃,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超级爱吃他家的卤面呢!”
景惜河冰冷的嘴角向上略微扬起,看着她欢快的脸,心中积攒的阴霾化为脸上的一抹淡痕,在上扬的纹路里消失不见。
景惜河沿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跨起书包,点了点头。
卤面馆里,因为景惜河的突然出现,片刻的功夫就涌进来了很多以吃卤面为由,对他们进行围观的女孩子们。景惜河对于旁人的目光置若罔闻,西暖却如坐针毡,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景惜河握着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条,抬起头来看着西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我和深秋……”
听到那个名字,西暖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对了,今天晚上你们还要不要补课呢?我在教室里等你哈,你下课了短信我,正好我可以把作业给做了。你都不知道,数学老师可变态了,布置一堆作业。做都做不来。害我每天早上都要早来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