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抽出自己的手臂,又向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无力地看着眼前的盛雁溪,颇为无奈地说:“臣不是被迫迎娶令澜。相反,是臣亲自向陛下求的指婚圣旨。因为,令澜就是阿楠。”
“什么?”
盛雁溪震惊地望着霍玄。
“臣当年立誓为令澜守制十年一方面是为了挡掉各种媒人,而更重要的是……臣的确在为她守制。并且不仅是十年,余生当皆如此。”
“当年年少轻狂,不畏神灵、不信鬼魅。”
霍玄略陷入往昔旧事,“都说大婚之日不可见刀刃,否则不吉利。可是当初臣不相信那些,直到令澜惨死。”
霍玄顿了一下,当年他赶回去抱着盛令澜几乎被撕碎的身体,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自责和悔恨。他脑中不断徘徊着他们大婚那一日盛令澜的样子,她抿唇问他:“将军能不能先把刀收了?”
从那一日起,他封了陪伴他多年的鸣鸿刀。
他是大盛威名四扬的将军,也是出入需青衣卫护送的将军。站在他这个位置,难免树敌颇多,这些年更是遇到暗杀无数。他身边再无刀刃,所以才需暗卫时刻相随。
若不是他心事未了,仍放不掉手中权势,他早就卸了这一身重甲,远离朝堂。
霍玄闭了一下眼,将盛令澜惨死的样子暂且挥开。他抬眼看向盛雁溪,说:“臣现在相信也许人死后仍有魂魄存在。臣为她守制,是为了她来世一生安康、万事顺遂。只要臣活着一日,便替她守一日。”
“你居然相信轮回转世?”
盛雁溪不可思议地望着霍玄。
“轮回转世一说无人能证,但臣愿意相信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盛雁溪向后退了两步,及时探手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身子,她脸上的绯红尽数退去,只余一片苍白。
霍玄虽然对盛雁溪毫无感情,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她很烦。可是霍玄知道盛雁溪不是个心思歹毒的姑娘,更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霍玄才会想要把话说清楚。倘若她真的能够抽身而去,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果。
“臣不会娶公主,死都不能。”
霍玄行了一礼,“臣告退。”
偌大的宫殿里,盛雁溪孤零零地坐在椅子里。她捂着脸,呜呜地哭。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又一次被拒绝,还是被霍玄的深情再一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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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玄换了衣服才去见沈禾仪。
简短几句寒暄过后,霍玄问:“给陶陶下毒的人,母亲可知道是谁?”
“倘若我不说,你也早晚会查到。”
沈禾仪轻叹了一声,“不覆,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两年身子格外不好。不要再让她忧心了。”
“我只问母亲,这件事情是否与祖母有关。”
沈禾仪摇头,说:“你祖母这个人最是心善。就算她心里一百个不喜欢陶陶,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有母亲这句话,儿子便放心了。”
霍玄也是松了口气。
“不覆,听母亲一句劝。那个孩子毕竟没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祖父去的早,你祖母这辈子吃了不少苦,她把霍家撑下来不容易。你祖母最是希望家和万事兴,她又不太喜欢陶陶,不要在这个时候搅得霍家不安,你祖母承受不了。”
沈禾仪蹙着眉细细地劝。
想到那个因为她一句话玩笑话都能气昏过去的老太太,沈禾仪忧心忡忡。倘若不是因为老太太,沈禾仪早就离开了霍家,根本不必要做这个可笑的霍家大太太。
见霍玄沉默不言,沈禾仪又说:“那几个孩子我帮你守着,母亲答应你再也不能有人伤他们半分。”
“儿子自有分寸。”
霍玄点了一下头,算是勉强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