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雨花石落入湖中,荡出一圈圈涟漪,遇水展现出的斑斓花纹,一点点消失在深处。
有些遗憾即使无法给出详解,却能在瞬间揪心。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毕竟大梁于我而言绝非安全。”
孙膑用指尖点推了下秦昭的额头,换上轻松的笑容。果不其然,不擅言辞的他又谈了次失败的心,他的语气也变得轻快飞扬。
“等到远离这是非城,去向不威胁你性命的地方,即使昭彻夜不回、荷露而归……膑见你后只会笑着为你递碗汤。”
秦昭捂脸,把怀里的东西堆到案几上。
她趴在案角,枕着手肘望着孙膑。“先生,别说了——我心里现在很奇怪,竟觉得自己好渣……”
“昭,‘渣’做何解?”
“先生,以你的聪慧,想必不用我解释吧?”
“那昭可愿给膑讲讲今日的见闻?”
“啧,先生竟然没有催我习字,我且去看看落日是否是西沉的。”
“天色已晚,习字……今日且罢。”
“先生!”
“昭,明日加倍。”
“先生!”
孙膑摸摸耳朵。
原来先生一词,可以包含如此丰富的情感——从欣喜不已到撕心裂肺,只需要一个秦昭。
“昭,膑方才发现,半日不见,你的魏语竟进步卓越……”
“先生,不要再让我听到一个‘魏’字,否则,你的晡食,没啦。”
……
翌日,秦昭兴致勃勃地给孙膑演示她的沙盘。
看着他流畅地运笔——一支被拆分出来的筷子,落在沙土上的字迹清晰可辨,内心小小的骄傲不间断地冒了出来。
“是个蒙学习字的好物件……”
“我有了它,先生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只是,昭,屋中不是有木盆吗?你若去院中盛些泥土,想必和这沙盘差不多功效?”
“唉?”
秦昭傻眼。
她貌似真的犯蠢,费心劳力,竟做了无用功?
先生不愧是兵家。
要么不动,一动无论说话做事都一针见血。
顿时,这口老血梗在秦昭喉间。
“咳,那这块木头和这团东西又是什么?”
“……是添头和谢礼。”
秦昭蔫蔫地指出,绿檀木料是梓人赠她做发簪的,袖珍的漂亮鲁班锁,是帮人治手后的答谢。
“发簪?昭可有削刀?”
“有,梓人借了我一把。”
她把刀翻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