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的雷如果降下,还能容你们在那里生离死别?”白起端坐着目视前方,“那种雷名叫狱雷,来自天空的最高处,狱雷的核心已经在天心中旋转了几百万年,吸取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强。它宽广得就像海洋,世人也称它为雷池恨海。它是天道的象征之一,以你们的程度,别说接近狱雷,哪怕是在地平线上眺望它,眼睛都会瞎掉。”
“哎呀!我还以为她今晚必死呢!瞎担心了一场!”
“原本是必死的,她连普通的雷阵雨也扛不过了。”
“你收了人家的糖……可要说话算数给人治病!”林夏气势汹汹,“不然我叫你下个月就搬家滚蛋!”
“她的病我可治不了。”白起……地说。
林夏先是惊呆,接着震怒,最后变身成喷火暴龙:“姓白的,你坏蛋!”
白起冷冷地说:“穆媄的灵体其实没有任何病症,她并不需要我的治疗。”
“可是……可是她看起来分分钟都会死啊!”林夏懵了。
“那根房梁。”白起说。
“屋梁?”林夏对那根屋梁略有些印象,看似不是普通的木材,但是年久失修满是蛀洞。
“那间老宅之所以会化身出屋灵,是因为堂屋的那根屋梁。那是一根千年的金丝楠神木,本身就是有灵性,?本可以自行演化为妖物,但是沾染了穆媄的怨气,灵气和怨气融为一体,才会让穆媄变成屋灵。房梁是屋子的脊椎,房梁要塌了就像人的脊椎患病,屋灵便会呈现出将死的状态。”白起摇头,“这不是我的专业特长。”
“可你已经答应阿秀了!”要不是在车里,林夏已经急得跳脚了。
“我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白起将一张纸片递给林夏,“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打这个电话,对方是我的朋友,穆媄的‘病’他能治。”
“你可别是随随便便把人家大美女扔给别的大夫吧?”林夏接过名片,将信将疑。
“在我饮下那杯酒的瞬间,交易已经达成,我会把完好的穆媄交还给穆秀。”白起……地说,“如果我没有完成承诺,你有权把我从烟雨胡同18号赶出去,这样可以了吧?现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休息一会儿,早晨九点钟诊所还要开业。”
白起低下头,秒睡。
“喂喂!死人头你说清楚,这人是什么科的大夫?他怎么称呼!这电话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要不要加区号?”林夏摇晃他。
白起竟然已经睡熟了。
林夏忽然从车窗的倒影里看见白起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竟然把这个死人头折腾到了天快亮,这还是林夏第一次看见这位作息规律精确得仿佛钟表的白大夫晚睡。一定很疲倦了吧?
“说睡就睡,?本还想说请你吃顿火锅谢你……”林夏嘟哝。
“停车!”白起忽然睁眼。
司机吃了一惊,出租车在积水中急刹,白起径自开门下车走向路边。
“你脑子短路啦?这是要搞哪样?”林夏从车窗探出头?吼。
“不是说吃火锅么?”白起指了指前方的铺子,浓密的炊烟正从炉膛中升起,天将破晓,早餐店摸黑开门营业,烧饼师傅正把粘好芝麻的面饼贴在炉膛内,一股焦香扑鼻,“我去买几个烧饼当主食,这家的烧饼不错,香脆掉渣。”
捌、蓬莱之舟
清晨,西山。
废墟前面的路牌被擦亮了,这条胡同竟然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樱花胡同。
车辆轰鸣人声嘈杂,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们进进出出,用推车搬运出废墟里的石块。堵在胡同口的卡车上,码着坚硬的高级木料,紫檀、花梨、酸枝、沉香、丝楠……牛毛纹、金星纹、鬼脸纹、石花纹……
“都是从越南进口的好木头,国内现在可没有那么大的料咯,尤其那根金丝楠的大梁,不是吹牛,白大夫要不是找我陈金发,别人也搞不来这种级别的料子,给中南海用都够级别!”戴着?诗丹顿金表的中年人跟林夏唠嗑,一口河南口音。
原本以为白起的老朋友是什么道骨仙风的老大夫,能治白起治不了的病,谁知道是个名叫陈金发的包工头子,专搞古代建筑维修,开着路虎来的。
“修个房梁搞这么大动静呀?”林夏捂着耳朵大喊。
“光修房梁咋行?白大夫交代的事情,俺们都做得漂亮!俺把周围这片地都收下来了,改造成胡同建筑保护区,你看我这个规划啊,前后建四合院,道两旁重新栽上樱花树。这大宅子是中心,按恭王府的标准里外翻修!”
……恭王府,你咋不按照故宫翻修呢?
“大叔,这得花多少钱呀?”林夏接着吼。
“这点事算个啥?谈钱伤感情!也就是打个麻将的钱!”陈金发摸着下颌的小胡子,“我说,来都来了,再搞豪华一点吧?林小姐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个爱豪华的人,再修个50米的标准泳池,带桑拿房和净水设备,扶手杆儿我都给它搞成镀金的,林小姐你看中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