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留在旅馆里陪你,为什么那时候不老实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知道你存什么心思!”柔嘉回过脸来,幽远地说:“你真是爱我,不用我说,
就会知道。唉!这是勉强不来的。要等我说了,你才体贴到,那就算了!一
个陌生人跟我一路同来,看见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也不肯撇下我一个人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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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哼,你还算是爱我的人呢!”鸿渐冷笑道:“一个陌生人肯对你这样,早
已不陌生了,至少也是你的情人。”“你别捉我的错字,也许她是个女人呢?
我宁可跟女人在一起的,你们男人全不是好人,只要哄得我们让你们称了心,
就不在乎了。”这几句话触起鸿渐的心事,他走近床畔,说:“好了,别吵了。
以后打我撵我,我也不出去,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这样总好了。”柔嘉脸上
微透笑影,说:“别说得那样可怜。你的好朋友已经说我把你钩住了,我再
不让你跟他出去,我的名气更不知怎样坏呢。告诉你罢,这是第一次,我还
对你发脾气,以后我知趣不开口了,随你出去了半夜三更不回来。免得讨你
们的厌。”“你对辛楣的偏见太深。他倒一片好意,很关心咱们俩的事。你现
在气平了没有?我有几句正经话跟你讲,肯听不肯听?”“你说罢,听不听
由我——是什么正经话,要把脸板得那个样子?”她忍不住笑了。“你会不
会有了孩子,所以身体这样不舒服?”“什么?胡说!“她脆快地回答——“假
如真有了孩子,我不饶你!我不饶你!我不要孩子。”“饶我不饶我是另外一
件事,咱们不得不有个准备,所以辛楣劝我和你快结婚——”柔嘉霍的坐起,
睁大眼睛,脸全青了:“你把咱们的事告诉了赵辛楣?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你一定向他吹——”说时手使劲拍着床。
鸿渐吓得倒退几步道:“柔嘉,你别误会,你听我解释——”“我不要听
你解释。你欺负我,我从此没有脸见人,你欺负我!”说时又倒下去,两手
按眼,胸脯一耸一耸的哭。
鸿渐的心不是雨衣的材料做的,给她的眼泪浸透了,忙坐在她头边,
拉开她手,替她拭泪,带哄带劝。她哭得累了,才收泪让他把这件事说明白。
她听完了,哑声说:“咱们的事,不要他来管,他又不是我的保护人。只有
你不争气把他的话当圣旨,你要听他的话,你一个人去结婚得了,别勉强我。”
鸿渐道:“这些话不必谈了,我不听他的话,一切随你作主——我买给你吃
的荔枝,你还没有吃呢,要吃么?好,你睡着不要动,我剥给你吃——”说
时把茶几跟字纸篓移近床前—— “我今天出去回来都没坐车,这东西是我省
下来的车钱买的。当然我有钱买水果,可是省下钱来买,好像那才算得真正
是我给你的。”柔嘉泪渍的脸温柔一笑道:“那几个钱何必去省它,自己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