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骂到:〃不想活啦,下回去找我去就是了! 云起,接着讲! 别理他,我记着他了,以后算账!〃 我都替那人害怕。
我重拍醒木,再起篇章: 蒋干二次过江,又被周瑜设计(我叹道:〃倒霉蛋就是倒霉蛋哪。〃 大家大笑),逐箫声见到了庞统。欢喜万千,拉了庞统当即溜到江边,偷了一只小船,回到曹营。
庞统献连环记,曹操铁索战船,20一排,30 一列。
周瑜登战船,遥望江北,见战船紧锁,不禁冷笑。一阵风来,旌旗角拂过他面颊,周瑜胸中一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地。(众人惊惧。) 原来是此时正是隆冬,寒风从北劲吹而来,如若火攻,不烧敌人,反烧自己。(大家哀叹。)
那鲁肃悲哭不已,言道:〃我东吴,休矣!〃 诸葛先生微微一笑,前去探病。那周瑜病卧床上,昏昏沉沉。诸葛提笔,写下千古流传,一十六字:〃若破曹兵,需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周瑜读罢,一声长笑,起身相拜。诸葛先生料算出气象变幻,为不露天机,只许诺自己将于半屏山上设坛,祝告上仓,某月某日某时,东风必起,连吹三天三夜。周瑜笑道:〃一日即可!〃
讲到关键时刻,我不禁仰天长叹:〃可叹我云起未曾生在那个时代,看那智慧过人的诸葛先生于半屏山上,俯看江北重重敌军,持剑向天,强悍东风自空而降! 看那英姿勃发的周公瑾周将军,挥手向北,万军齐发。看那白发苍苍的黄盖老将军,忍痛横刀,立一片小舟之上,引满载柴草火油之船队,直冲北岸。那曹兵还只道是黄将军前来投降,不及抵挡,只听得一声令下,船船点火,风助火猛,直扑那曹营排排锁住的战船,好一片熊熊大火!只烧得曹兵丢盔卸甲,四散奔逃! 可叹曹操八十三万重兵,其中降将部众,一溃而散,二十万精锐,逃得了火烧战船者,逃不过诸葛先生所设重重关卡道道阻拦,消耗殆尽! 曹操本人与仅仅百余随从逃出生天!〃
我收回目光,看着大家:〃诸位可记得我初时的问题? 一方是八十三万,一方是两万和三万,这仗可还打得?〃 我想我现在的眼睛大概亮如灯泡,因为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讲完了,一拍醒木叹道:〃后人苏东坡有一首好词,专写这以弱胜强的神奇之战: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朗声吟罢,我看向大家,一个个依然如痴如醉,没人说话。我一抱拳:〃云起多谢大家捧场,我在此……〃
李郎中如梦方醒:〃你不讲了么?〃 我笑道:〃此战已结束了呀。〃 〃那你还可以讲个别的故事呀!〃 众人忙应声一片。哦,这就是谢场后的加演哪。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我还有事哪。我面露难色:〃云起还要去买马车……〃
〃谁哪儿?〃
〃前街左转第二家……〃
〃哦,老张头,那谁,你去叫他来,就在这成交,一会让他再把车推过来。他不来,你就说下回找别人治他儿子吧!〃 这李郎中还是一霸呢!
我又忙推脱:〃云起尚要出城过夜还要买草料喂马……〃
观众中一个老人站起来:〃请任先生到我悦来店过夜,免费上房,外带草料。〃 李郎中一挥手:〃就这么着了,那谁,你快牵了马先去喂上,我一会儿陪云起去悦来店。〃 又看向我。
我看日已西斜,说道:〃天近晚了,大家还未饮食……〃
那个替我踢了醉鬼一脚的青年一下子跳起来说:〃我XX四少就在对面轻风楼为任先生设宴,万请赏脸!〃 李郎中一拍手(跟我学的) 说:〃对呀,我和你去吃饭,带着你小弟。你们大家先各自回去,〃 他看看天,〃擦黑的时候你们再回来,云起就在轻风楼讲了!〃 我要是干演艺这一行,一定要让他给我当经纪!
我看向佑生,见他用一手遮了脸,无声抖成一团,可气,居然敢笑我! 我只好抱拳
道:〃多谢诸位了。〃
李郎中马上指挥人过来帮着搬桌椅,抬了佑生,我把馒头都留给了小乞丐们,大家浩浩荡荡地往轻风楼去了。
5
大家进了所谓轻风楼,不过是一幢两层破房,一层大部分是厨房,外面之窄窄一条,随便一些桌椅。上了楼,二层都是圆桌木椅,比一层稍好些,这就是雅间了。我让他们把佑生抬到墙边,用椅子两头架好,自己拿了椅子坐在他身前。李郎中坐在我的右边,那个说要请我吃饭的青年坐在了我的左边。余下三少对面坐好。
一桌人相互介绍,说实在的,我谁的名字都没记住。只好内心把我左边的人称为四少甲,余下的乙丙丁,表面上一律称兄弟。
人们说一种能力强的话,另一种就会弱。瞎子一般耳朵都特灵,聋子眼神儿都特好。
我有较好的视觉记忆但听觉记忆就较差。年轻的时候(你现在才多大),我在考试时可以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看到那页课本,字字句句,乃至书角的页数。这大概就是所谓过目不忘的基因,实在和努力学习没关系。所谓倒背如流,不过是把脑海中的那页纸上的文字反着念一遍罢了,不是什么神秘不堪的才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下回若遇见一个号称可以倒背如流的人,你就让他睁着眼背给你看! 同时还可在他面前作些个鬼脸,我保证他背不下去,你当即就把他摆平了。
现在年纪大了,看不清脑中那页纸上的字了,它们显得模模糊糊的(我脑子也得了近视了),只看得清那页角的页数,所以还可以很快查到所需材料,哄骗一下众人。
但另一方面就是,单耳朵里听的东西大多记不住(可见我能记住我爸那些京剧对白是遭受了多少万次的迫害!),最常见的就是名字。我就怕公众场合,人家握手一介绍自己,手还没离开呢,我已经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这对于一个秘书助理来说是绝对的硬伤。我经常要迎接一下公司的客户,弄得我每次真真都象做贼一样! 我面带无敌笑容,心怀叵测,总想着怎么让他把名字再说一遍,或者给我个名片什么的,可谁想把名片给个秘书助理呢?不刚刚告诉你名字了嘛。我只好把所有男的老同志(三十以上),统称为老总,小的男同志,统称为帅哥,女同志,一律叫声姐,哪怕她长得象个老大妈。哎! 难哪!做人难,做女人难,做秘书助理难,做记不住别人名字的秘书助理更难! 我很多临危不惧的品格都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我看那四少,一个个虽然装得比较愤青,实际上也就是北京小痞子的样子,但人还都较淳朴,此时看着我的样子象我过去在那些阿姨家点拨的小木头脑瓜们。李郎中点了菜,四少唯诺诺而已。上菜的时候那个马车老板来了,李郎中根本不用我开口,乞叱喀嚓又砍了些价下来,接着让那老板把车直接送到悦来店中去,还别忘了车辕马套等,刚说完,又转脸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