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情了,师兄,好歹我们昨晚刚睡过!”我妻善逸“嘶嘶”地抽着气,按着腰侧爬了起来,不满地指责道,“刚睡过就翻脸不认人,以后要怎么办嘛!”
已经能幻想到以后的可怜地位了,说不定就是要动不动跪搓衣板,摸进老婆被窝也会被扔出房间的悲催丈夫,而且对象是师兄的话,可能还会多加一条,比如说每天都要挨揍——呜呜呜,师兄太凶残了怎么办?
“这是什么恶心的说辞,你脑子有问题吧。”
狯岳丝毫没理会这废物过于让人误会的说法,睡了一觉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动作利索地把墙角的梳妆箱打开,抱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慢条斯理一比身前的空地:
“过来,化妆,别浪费时间。”
*
给我妻善逸画的妆容比较容易,毕竟灵魂只在脸上那两块看起来格外喜庆的高原红,狯岳随便上去糊点东西就能够搞定,一个又村又土的“善子”就这么新鲜出炉,不过若是想画出“鬼姬”……那可就麻烦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来一律打发走,就说‘鬼姬’讨厌阳光,不到天黑不会出门。”
利索地把这大片鲜艳椿花的和服套上身,狯岳眉目间带了点暴躁地顺着一晚上就有点打结乱套的假长发,结果手艺终究是不达标,仍旧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最后干脆扔着不管了。
算了,到时候都让夜斗搞定吧,这才是专业的。
“唉?”
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己这一张丑女脸,骤然听到师兄的嘱咐,我妻善逸茫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身穿艳丽椿花和服的师兄一把推开窗户,随后格外豪迈地抬腿跨了上去,半支在窗棱上的动作格外潇洒大气,就是和漆黑柔顺的长发以及华丽的女式和服不太搭调。
我妻善逸手里攥着的小圆镜顿时就掉到了地面上,震撼又迷茫地询问到:
“师兄,你要干嘛去啊?”
小心!小心裙底啊!不会走光吧?虽然说这个时候吉原也没有人,但是万一呢?就算是男人也好歹注意一下啊!
“没什么大事。”
狯岳语气平静地说:
“去换个头而已。”
“???”
话音落下,衣料上绘着艳丽的一团椿花就翻出了窗外,顺着黄昏逐渐昏暗下去的阳光融进了空中,我妻善逸慢了半拍凑到窗边,只看到了弥留带着雷之呼吸特性的蓝紫色电弧,最后“噼啪”地闪了两下,然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跑得也太快了吧?”
我妻善逸喃喃道:
“不就是去化个妆,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
夜斗的存在,最好还是别让那废物知道。
狯岳始终是这个打算。
毕竟那废物曾经就和彼岸有过牵扯了,甚至还格外莽撞地杀过一只妖怪,谁也不清楚这家伙再次见到夜斗会不会想起点什么,又或者视野里多出来什么。
要知道活人窥探彼岸可是格外危险也格外困难的一件事,也只有天生灵性比较足的人可以通过“狐之窗”手势短暂窥到彼岸的一瞬,除非曾被神隐,又或者灵魂其实不怎么稳定,不然与彼岸结缘之后都会很迅速断开缘分。
而如果没断开缘分,甚至牵扯更深……那说不准就会变成身份尴尬的半妖了。
叫夜斗帮忙其实比较方便,只要他以人类的身份呼唤神明的名讳,就可以直接把那不着调的祸津神叫过来,但碍于我妻善逸也在这,所以狯岳就不得不采取更为麻烦的另一种办法
“快点,给我化妆。”
以往都是夜斗翻窗来找他,这一次身份倒调,难免有点不习惯,狯岳手抓着一动起来就在脑后乱甩的头发,皱着眉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留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