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里抱了一会,卫灏汲取到她身上的暖意,仿佛才驱散了端慧公主带给他的寒凉。
手牵着手儿回屋,朱玉笙斟了盏茶递过去,奇道:“你心情不好?”
卫灏摸摸脸:“很明显吗?”
他方才进门的时候不但笑了,还笑得很大声,她到底从哪里瞧出来自己心情不好的。
朱玉笙也很难说清楚:“感觉,就是感觉你心情不好。”
卫灏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还将人揽进怀中,缓缓讲起新近发现的父母之间的恩怨:“……我没想到竟然是母亲偷的钥匙,偷偷做了模具,又偷铸了钥匙,然后交给了秦理,这才使得他有机会派人偷盗母钱。”
朱玉笙瞠目结舌:“公主跟你父亲……不是夫妻吗?就算是感情不睦,毕竟也有孩子,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卫灏只觉得心累。
“母亲每次留人的方式,都是那么的强势不容拒绝,反而把人推远了。她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从不会替人着想。”
朱玉笙也能理解端慧公主的心态:“想来公主殿下从小到大,大约都过得顺心顺意,鲜少有什么事情能够逆着她的心来。遇上了中意的男子,跟在街边的银楼里看中一件价格高昂的漂亮首饰没什么区别,只要想要便能得到,无论是花钱还是用权势的威压。”她也忍不住叹气:“可惜公主殿下不明白,世上千金易求,人心难得。特别是感情之事,最忌强求。”
两人都对端慧公主在感情之事上以权压人的行为无法苟同,而恰恰痛苦婚姻的衍生品——卫灏却承受了父母婚姻失败的恶果。
卫灏有时候会觉得,他被父母的婚姻困在了原地,多少年都执着于寻找父亲流放的真相。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他好像多年以来都走在一条空无人烟的小路上,周围普通人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的生活,似乎离他好远。
他有他的使命要完成。
现在,他像跋涉千里的旅人一般,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追溯,坐在他心爱的姑娘身边,只想看到她的笑脸,听她絮絮讲话,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根。
朱玉笙忽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真相已明,是不是你父亲应该回来了?”
卫灏像没骨头似的,懒散的塌着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开口道:“新帝登基的时候已经大赦天下,父亲原就在被赦行列。不过陛下说了,等父亲回来,还要为父亲平白洗冤,官复原职。不过我怀疑父亲未必愿意当官。他从前的心愿便是走访名山大川,一旦重获自由,想来也有他的打算。我已经派人去流放之地接人,想来也快了。”
朱玉笙替他高兴:“你父亲能早点回来,也算是喜事一桩。”复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朱维清,难免心绪低沉:“可惜我父亲不明不白被人毒杀,再也回不来了。”
“真凶已经落网,改天等秦理跟钟克寒行刑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可好?”卫灏安慰她:“到时候可以去岳父坟前祭拜,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朱玉笙一张俏脸飞红,嗔道:“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岳父?可别乱叫,小心你卢家岳父上门来。”
她原本只是随口打趣,想要让卫灏别时不时胡八说道。
谁知卫大人近来脸皮奇厚,被打击也不退缩,还有勇气再战:“你不嫁我,还想嫁谁?”他在脑子里将朱玉笙身边认识的男子都自动过滤了一遍,此时人都在他的府里,醋也吃得理直气壮:“难道你心里还想着景良?”
朱玉笙没想到他天外飞仙来这么一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瞧着是要发怒的征兆:“你说什么?什么叫‘还想着景良’,麻烦卫大人把这句话好好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