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听到这里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捏碎,心想我都是虞侯了,现在不也还是跟你一样做的护院的活计么!
高尚看到陆谦的反应,不动声色的说道:“陆大哥,林大哥,咱们三人如此投缘,不如就在今夜结拜如何?林大哥年长些,就做了大哥,我最年幼,就是三弟,陆二哥,你看如何?”
陆谦笑了笑道:“以年龄排序本是无可厚非,但是太尉府上上下下的周全,只能以本事来论,我观林冲兄弟的本事不俗,既然吃饱喝足,不如,就搭搭手看看虚实?”
林冲毫不犹豫的说道:“陆大人也是习武之人,手上有没有东西,不能只凭空口白牙就与人听,但林冲善用的兵器不易携带,若是要过手,只能来些拳脚功夫了。”
“哈哈哈哈,方才衙内已经起了结拜之意,咱们三人以后就是兄弟,陆谦只是有些争强好胜之心,不用刀兵只论拳脚,甚好!”
高尚见二人已经被自己带了节奏,就假惺惺的劝阻了几句,最后还是拊掌笑道:“小弟虽然不通武艺,但也知道习武之人只凭本事说话,既然如此,今晚小弟就要开开眼界了,不过,二位哥哥,只是切磋,点到为止。”说完起身就带着二人去了偏院,高俅本就也习练武艺和蹴鞠之技用以强身健骨,再加上府中护院平日里练功所需,偏院场地颇大,这寒冬之夜里,月光却是皎洁皓然,倒也不需要什么灯笼照明了。
高尚叫来几个护院,叮嘱他们守着偏院门口,无论何人都不得入内,然后就披着厚厚的裘袍站在远处,眼神复杂的看向场中相对而立的林冲和陆谦。
陆谦先是将怀中的朴刀小心的放在了院墙边上的兵器架上,这才转身走回,对着林冲说道:“陆谦习练刀法二十年,这把朴刀并非甚么传言中的神兵利器,只是师父亲手所传给我的,师父名气不显,但陆谦心知他老人家不喜争名逐利,这套压日刀法,压的不是对手,压的是自己心中那些没有必要的欲望而已。”
“人都有欲望,欲望就会影响你的心,压制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如何释放,就有无数种方式了。我的师父告诉我的是,如果你有什么欲望,只要能寻找到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还能满足你的欲望,那就是对的。”林冲脱下外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哪种欲望不会伤人?不知林教头的欲望是什么?”陆谦摆出了起手式。
“顺和平稳。”林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普普通通的直拳击出,却带出了一丝暗合自然的天道之势。
陆谦抬臂拦挡,随着一声闷响,两人脚下的石板崩然开裂,气浪随之爆出,高尚虽然离的较远,也不禁以手挡面。
林冲的拳头被陆谦挡开,但真正的攻击却是同时蹴向其小腿的一脚,陆谦避之不及,只能凝聚灵气硬生生挨了下来,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戳脚,文趟子!你是周侗的徒弟?”
“陆虞侯果然见多识广,一招之间就知晓了林冲师门。”林冲微微笑道,踏步上前又是一记直拳冲出,但是却跟第一拳截然不同,击出时拳风柔和,直到半途中突然刚劲猛烈。陆谦注意力却已经大半放在了林冲的双足,果不其然,出拳的同时林冲再次踢出一脚,陆谦膝盖一扭,将这一脚轻松化解的同时,抬掌抓向林冲的拳头,却没想到这一拳的劲道十足,被林冲将他伸出的手掌硬是砸回在了自己的脸上,反身一个趔趄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背靠着院墙了。
“陆虞侯,承让了。”林冲停下攻势,站在原地拱手道。
“文趟子果然名不虚传,周侗前辈能创出此等武艺,不愧是五绝之一,林兄弟的承让可不敢当,正所谓棋逢对手,既然今夜都有了兴致,我陆谦可就不再托大了。”话音刚落,陆谦矮身疾冲,以掌为刀向林冲的双腿膝侧削去,背后的院墙被他借力,哗啦啦被震碎了半边。
林冲双目一凝,双拳下砸之时双腿又不得不后撤,拳力登时弱了许多,那陆谦破了林冲的文趟子,只是斜掌迎劈便将林冲的一对铁拳荡了开来。
高尚站在远处,以他的目力根本看不清二人交手的细节,但依旧拍手叫好:“大哥二哥果然厉害!”
“‘刀圣’关穹的地趟刀!”林冲沉声道。
“尊师正是刀圣,相传他老人家跟周侗前辈也是不打不成交,而这地趟刀也是专门为了对付戳脚的文趟子所创。”陆谦知晓了林冲师门后,也没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弓身曲背道:“夜深人静,还是在太尉府内,近身短打再过十招,无论胜负就此为止,如何?”
林冲甩了下双臂,马步下沉道:“如此甚好。”
接下来只是数息之间,两人就面对面的不退不避,硬桥硬马过了十招,接连不断的砰砰闷响声落在高尚耳间,就如春雷一般。二人立地生根,脚下的石板破碎纷飞,直到最后各自轰出一拳对砸出爆鸣,这才同时退后数步,陆谦和林冲也不至于以命相博,交手时灵气且能护住体外衣物,看着都是完好无损,也不知谁吃了亏。
高尚见状,便将身上的裘皮外袍紧了紧,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这才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今夜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这个林冲的实力很强,后续的计划实施应该是没问题了。
“今夜大哥二哥一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想来即便是周关两位宗师,也不过如此吧!可惜了,若是能有更多人在场,明日这一战绝对能够名动整个开锋府。”高尚叹服道。
偏院离内院很远,二人也是留了余力,打斗之间虽然全是开碑裂石的力道,但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在偏院之外根本听不到太大的动静。
片刻后陆谦才回了一口气道:“衙内能得林教头此等人物,这汴梁城内,虽不至于横着走,但也可保无忧了。”
高尚连连摆手:“二位哥哥,小弟虽然名声不好,但那都是作与外人看的,现在咱们已经成了自家人,那就有话直说了。”
“得胜楼的盈利,大哥二哥一人一成,保证每月五千两白银,若是不足由小弟自掏腰包补上。但前提是,接下来这大相国寺重修得胜楼,高尚这副身板儿可是罩不住的,虽然开封府已经定案,但是老包那个阴阳脸,我是信不过的,所以只能劳烦二位哥哥,暂且担了监工之责。一个月内如能完工,三万两,每人。”高尚满脸真诚,但是心中却在滴血:“狗日的赵显极!狗日的方司令,不对,狗日的方腊!司令个屁!老子只想多多赚点银子带着一家人跑路,结果让你们两边霍霍!”
“超出一个月完工,那就只能一年内每个月三千两了。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就指望这段时间挣钱的。”高尚看着面前的两个顶级高手,丝毫不怀疑自己的钞能力。
陆谦忍不住和林冲对视一眼,动辄万两银子,放眼整个开封府都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陆谦是因为能给南方更多的血液输入,而林冲则是直接懵圈了。
林冲只是个普通军户的儿子,老爹在一次征战中殉国后,他在十三岁就被征入了行伍,因一次奇遇被周侗收做了徒弟,传授了大枪和拳脚武艺,后来立了些许战功后有了名声,但是大颂重文轻武,虽然被调配到京城做了禁军枪棒教头,也依旧没有能够入流的官阶,如今也只是在城郊买了座小小的宅屋,自己的妻子生了病都无钱医治,莫说月入万两,平日里就连三五两银子都拿不出。
陆谦想了想,正要应承下来,林冲却拦了他一下:“陆虞候乃是禁军武官,日常用度比林冲肯定多不少,林冲只需五百两,便就应了这门差事,多余的给陆虞候便可。”
陆谦震惊了,这个世界的人真是。。。过于善良了,这小子就要对你老婆下手了,你还嫌他给你的银子太多了?
“万万不可,林教头,不,林大哥,那大相国寺实力难测,衙内也是担心咱们吃亏,所以才如此厚待,之后少不得咱们要使出全力,只因为兄弟情谊,和官职无关,更与银钱无关。”陆谦连忙阻止道。
高尚怎么可能不知道陆谦心里的想法:“林大哥一向谦逊,倒是高尚想的太简单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这是富甲钱庄的银票,各五千两,先请哥哥们收下,咱们来日方长,之后的事情且等到之后再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