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半蹲下身,慢慢抬起花盆,特意看了一下底足的部分,发现这件瓷器没有底款。
一般康熙官窑都会写上‘大清康熙年制’六字楷书款,但康熙早期处于战乱时期,担心瓷器打碎了不吉利,所以有些是不写款的,中后期才开始写款。
见云舟一直在打量这只花盆,另外几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嘶,这花盆——?”
作为古玩世家出身,刚才他们是没有注意,现在注意到了自然看出来了,不由得佩服云舟的眼力,洪海更是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心里佩服得很。
就连徐泽也不禁朝少年投去微讶的目光,对方的成长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根据这家老爷子的说法,他们几个显然不是第一波来收货的,之前的人包括他们几个都没有看出这件花盆的特殊之处,只有云舟发现了。
洪海自认为眼力也不差,但云舟除了眼力之外,还有超脱于其他人的谨慎和仔细,这是他需要学习的。
作为康熙官窑单色釉精品,和它同款但比它大一圈的清康熙天蓝釉条纹缸曾在拍卖行拍出过280万的高价。
这款小一些,且市场价格肯定不能跟拍卖行相比,不过综合来看,□□十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拍卖行的拍品讲究的是来源详尽、传承有序,拍卖图录上的每件拍品均注明了来源,一般不会收民间的东西,因为其真假难辨。
他们收录的要么是私人收藏家的珍藏、要么是曾经在博物馆展出过的器物,又或者是之前就拍卖过、二次甚至三次上拍的拍品,有了这样的背书,拍品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很多富豪、企业家等等没时间去市场上淘古玩,同时并非专业的收藏家,对他们来说,拍卖行是获得古玩的最佳选择。
因此,拍卖行的成交价普遍要比市场上高一到两成。
“老爷子,您这几个花盆不错,哪里来的呀?”洪海不着痕迹地问道,同时也在探口风。
“这些花盆都是十几年前从市场上买的,当时我一共花了…哦,我记得是花了两块钱。”老爷子一脸迷茫同时又带着震惊,“怎么,这几个花盆难道是、宝贝不成?”
几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赞叹,论捡漏老爷子才是真的捡漏,虽然是不经意间的,可是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洪海指着那只天蓝釉的百条罐并旁边的一个花盆,语气含糊地道:“这两个花盆,我看着是清代的老物件,东西不错。这样吧,这个加刚才的那三个物件,一脚踢,十万块怎么样?”
一脚踢就是不管真的假的、好的坏的,一口价全部包圆了。
“十万?!”老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这两个花盆能值这么多钱?”
看着洪海的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惊喜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现在就搬走吧。”
洪海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在手上拍了拍,“老爷子,您可数好了,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十万块,一分不少。”
伙计也拿来了验钞机,唰啦唰啦的将钱币放进去清点了一遍。
“好,好。”
老爷子激动地抹了把脸,用枯瘦的手指拿起一张纸币摸了摸,又对着阳光看了看水印,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小孙子也从房间里出来,不过三四岁大,好奇地看着他们,然后对老爷子道:“爷爷,我饿了。”
“乖,咱们中午马上买肉吃,想吃什么,爷爷都给你买!”
付完款之后,洪海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把两副画并其他几件东西搬到车上,洪海自己则亲自搬着那个花盆,神色带了几分小心。
在大门口偷看的人听到花盆都能卖这么多钱,嫉妒得眼都红了,纷纷奔走宣告。
“老马家的两个破花盆卖了整整十万块啊!咱们也赶紧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花盆、瓦罐子的。”
“什么?十万!我的妈呀,老马可真有福。”
“这次收货的人挺实在的,早知道之前的物件不该随便出手的,唉。”
“行了行了,别看了。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柳家村是四五线城市乡下的小村子,居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就算拆迁的话拆迁款也没有多少,要住上新房还得补上几万块,十万块在他们眼里就是大钱了。
洪海搬着‘花盆’回到车上,咧嘴一笑,“兄弟们,今天这是开门红啊,看这些人的表现,估计后面还有不少好东西。”
刚才的出价在淘货里面是极高的价了,一般来乡下收货都是几千块一脚踢,爱卖不卖。当然,平时也很少见到像这样的官窑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