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窗子里又探出几张脸,却是生面孔,瞧着像是一群读书人。
李晗风看了身旁的夏修言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不由清咳一声:“倒是巧了。”
一旁的人听见这话转开眼笑了笑,笑中略带几分讥讽,率先走进了醉春楼。
李晗风见他未发作,不由松一口气忙跟着走了进去。
伙计见贵客临门忙赶上来招待,李晗风不知同他在说什么,夏修言落后一步,目光却落在了邻近窗边的那张桌子上。
那儿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像在等什么人,模样有些眼熟。
对方也一眼看见了他,略带惊讶之后起身朝他走过来,抬手行礼道:“见过夏世子。”
他一身青色直裰干净整洁,头发束在脑后,模样生得端正温厚。
夏修言忽然想起他是谁了:“原司辰?”
因为先前家宴上的事情,原舟其实对这位夏世子有些不喜,但他此刻一眼认出自己,倒是颇为意外,对他挽回了几分好感,闻言笑道:“下官如今任司天监押宿官一职。”
“恭喜。”
夏修言同他道了声贺,虽没什么感情,但原舟听了又有些感动,只觉得先前是自己误会了他,这位夏世子实在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正说着李晗风也走了过来,见了他也有些意外,笑眯眯道:“今日倒是凑巧,原押宿独自出来踏青吗?”
原舟忙同他也见了回礼,才说:“同我师姐一块来的,只是她如今出去买个糖人,我在这儿等她罢了。”
“你师姐?”
李晗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茫然地转头去看身旁的夏修言。
见他抿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道:“今日大凶,她怎么还敢出来?”
听他这话,李晗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师姐竟是“秋欣然”,不由笑道:“秋司辰平日一身少年打扮,我倒快忘了她的女子身份了。”
原舟是个老实人,正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恰好孙觉已从二楼“蹬蹬蹬”地小跑下来。
他同李晗风见了个礼,便道楼上请了几位朋友正布雅宴,也请他去二楼坐坐。
李晗风推辞了一番推脱不过,才看了眼夏修言的神色,为难道:“修言看如何?”
夏修言可有可无地点一点头,李晗风唇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这才颇为矜持地答应下来。
孙觉领着二人上楼,经过楼梯拐角处,夏修言朝着大门瞥了一眼,见方才青衣直裰的少年已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对面依旧空空如也,还未有人落座。
也就短短一眼,三人已走上了二楼的雅间。
推开门,里头果然如孙觉所说正在布雅宴,满屋子纶巾儒袍书生打扮的男子,见他二人进来皆站起来恭敬拜礼。
孙觉未直说李晗风的身份,只称他为六公子,称夏修言则为夏世子,又将原先主座让出来给了李晗风,自己退居一旁,同他们两个介绍道:“今日上巳这屋里都是今年的新科举子,正是日后朝中的栋梁。”
李晗风闻言举起酒杯同屋中众人道:“今日误入雅宴,有幸拜会,当敬各位一杯。”
他话音刚落,众人受宠若惊,也忙站起来同他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