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这么久了,他好想好想见到幼弟,同他倾诉感激,摸摸脸蛋肉就更好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简直超越了他见到父皇的激动,刘恒仔细打腹稿,得洗刷自己在幼弟心中爱哭的印象才行!
上回真的太丢脸了。
薄夫人稍稍放下心,又问:“都翻这么久了,决定送什么礼物?”
刘恒抿抿唇,抑制心底的喜悦:“我在找玩具。幼弟喜欢玩儿,我把小时候的玩具都带去,他喜欢哪个就挑哪个,阿娘觉得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刘恒穿上最为簇新的衣裳,捧着礼物往椒房殿去。椒房殿早已人声鼎沸,他踮脚一看,慢慢胆怯了起来。
大长秋轻声告诉吕雉:“皇后,刘恒殿下到了。”
吕雉正和舞阳侯夫人吕媭说话,闻言道:“迎他进来。盈儿去哪里了?”
太子虽在太子宫读书,每隔一日便会去往天禄阁,检查几个弟弟的学业。他对弟弟们友善,久而久之,其余皇子也真心濡慕这个二哥,有太子在的地方,他们都会放松一些。
“家上去唤小殿下起床了,还没出寝宫呢。”
吕雉颔首:“如此,你亲自去迎,别叫恒儿觉得不自在。”
“诺。”
吕媭听完对话,若有所思,继而悄悄对吕雉道:“我瞧着,姐姐性情平和了好多。”
“都是小懒虫的功劳。”吕
雉没有否认,笑意拂上温柔,“有越儿抱着你,一箩筐糟心事也不算什么了。”
这一番话说的吕媭眼馋。她掩嘴道:“算起来,我这姨母抱得还没有二哥频繁呢。樊哙前日跟我抱怨,说长得吓人怎么了,刮掉胡须,谁还长得不俊了?”
吕雉失笑,转头望向人堆里的舞阳侯,还真见他修剪了络腮胡,显露出粗犷的俊。
想起小儿子,心都变得柔软,她道:“我去瞧瞧越儿醒了没有。”
吕媭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怔愣之余,眼眶有些热。
姐姐一向刚毅,自从当上皇后,便再也不常笑。杀淮阴侯的手段人人震恐,可他们吕家人知道,姐姐从前不是这样的。
乡亲生病却付不起药钱,她愿意出钱医治;老人逃荒到家门口,她会放下耕作的农具,擦擦汗给他一口水喝……她提起幼子的模样,吕媭仿佛看到从前的姐姐回来了。
也是,越儿那样的宝贝,谁不喜欢呢?
……
经历太子哥哥的温柔轻哄,刘越终于爬起了床。
额头翘起一撮呆毛,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半晌驱散困意,慢吞吞地伸出胖手,让哥哥给穿衣服。
今天过生日,得穿得隆重一些!
刘盈也不厌其烦,仿佛在做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无比地耐心细心,便是衣裳再繁复,不一会儿大功告成。
回望守在门口的韩师傅,他收敛起上扬的心绪,还有冤枉母亲的悔意,牵起弟弟的手往外走。走到半路,迎面与母后相遇,他当即问安,吕雉微微点头:“宾客多数到了,你父皇很快就来。”
刘盈温声应诺。
刘越仰起头,短暂松开哥哥的手,转身抱住母后,用圆脸蛋蹭了蹭她,奶音又甜又软:“阿娘生越儿的时候辛苦了。”
吕雉与刘盈皆是一怔。
刘盈眼下涌动着温软的光,吕雉笑了起来,蹲下身,亲一口胖儿子的脸,然后在心里道,阿娘不辛苦,阿娘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