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的院子更大更有气势,似桃花林这样练武的天独厚之处,听说有不下三处。一处练剑,一处练枪,还有一处练大锤,等大王再大一些,什么兵法战术都好学起来,倾听过刘越榨干之言的韩师傅如是想。
不再理会自夸的彭师傅,韩信道:“走了。”
“……”彭越叼着肉串茫然,片刻一骨碌爬起,他们也要随着大王搬家了。
他得坚持不懈地拉大王学锤。
至于跳河的赵王,那是谁??
对于戚夫人母子相聚这件事,大长秋的行动高效无比,况且如今太后想做的,没有谁能够阻拦。
比之更快的是未央宫诏令的传达,戚夫人脱掉钗环,换上荆裙,被宫人仆妇押出了临光殿,来到永巷舂米。
她蒙着白色的布巾,遮不住横贯整张脸的伤疤,反而衬得上半张脸更加狰狞,哭哭啼啼地不肯走。
“若是先帝还在,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对本夫人不敬,得势就猖狂的东西!”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一个巴掌,戚夫人跌落在地,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
止不住的讥笑传来,领头宫人一板一眼地道:“你应自称罪妇戚氏,而不是本夫人。罪人连陪葬长陵的机会都没有,顶多一席草席裹了,然后扔出宫去,算什么夫人?”
“得势?得什么势?奴婢从来是太后的人。罪妇戚氏尚且不知,缙阳君削爵流放巴蜀,戚氏全族的土地、田产一概上缴,日后再也不是定陶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呢。”
赵怀王的刺激还在后头,另一宫人捂嘴轻笑,继而厉声道:“扶她起来,不得耽误舂米的时辰!”
“诺。”
没有什么惩罚比养尊处优的娇花舂米来得更深,听闻新帝对戚氏的处置,戚夫人不敢相信之余,几乎流下了血泪。
陛下啊,您在天上好好看看,皇后母子是如何欺负妾的,皇后母子是如何欺负妾的?
哥哥被您和梁王踹了那么多回,已是腿脚不便,如何受得住流放?您不是最喜欢如意吗,为什么不让如意做太子,为什么?!
如意……如意在赵地享着福,而她这个母亲却沦落至此……
她心如痛绞,踉踉跄跄地被架着来到舂米的地方,哪知第二天,更深更重的惩罚来了。
戚夫人腿一软,望着面前身穿诸侯王寿衣的儿子,苍白面色转为了惨白。
怎么会。
绝望席卷了心房,她胡乱地摇头,嗓音尖利:“不,不……”
“太后仁慈,体谅罪妇戚氏不能见赵怀王一面,特意命臣开恩,让你们母子团聚。”大长秋微微笑着,吩咐周围道,“看着些,别让她死了,便是病得起不来,舂米的任务也要完成。”
监督的宫人齐声应答,忙给太后表忠心。
戚夫人慢慢滑落在地,再也接受不了刺激,嘴唇青紫,厥了过去。
……
前符玺御史赵尧断断续续呕了一晚上血,等到天光破晓,强撑着坐了起来。
想他少年失孤,十多岁便投奔汉军阵营,虽未经历战场厮杀,却也顺风顺水,成为先帝多次夸赞的年轻俊杰,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
赵怀王死了,换一条出路,焉有不能青云而上之时?
他静坐了一个白天,等到夕阳西下,擦干嘴角的血迹,将官印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