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佟春儿再次过来时,便被李妈妈直言告知,“二爷要走了,正要和二奶奶多说说话,等闲不让人进去打扰。”对于佟春儿厚颜无耻,实在厌烦至极,“佟姑娘要是想找二奶奶,不妨过几天再来。”
佟春儿面色羞赧去了。
又一天摸了过来,被红玉堵在二房小院大门口。
“佟姑娘。”红玉笑容讥讽,“又给们二奶奶做了什么好东西?二奶奶刚歇下,把东西给替转交吧。”
佟春儿涨红了脸,咬牙递过去一个包袱,“做了一双虎头鞋……”
“佟姑娘……”红玉声音悠长,带着掩不住鄙夷,“说……,做鞋做袜,原本是们丫头份内事,好歹是大太太‘亲戚’,又何必自甘下贱?!好好儿姑娘不做,还喜欢做丫头不成!”
一甩脸,拿了那双鞋子扭头而去。
佟春儿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是咬着嘴唇颤抖。
----自己也不想下贱!
可自己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年家乡遭了水灾,父母叔伯、兄弟姐妹,有被水淹死,有饿死,有染上瘟疫死,还有找不着。母亲带着自己和幼弟出去逃荒,一路走,一路饿,眼看就要生生被饿死,于是三个烧饼就把自己卖了人。
那人逼着自己去卖唱也罢了,原是为了一口饭吃,平时还又打又骂,还……,跟去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粗暴给糟蹋了。
一个残花败柳,哪里还敢奢望去外头做平头夫妻?
便是一时瞒住了人,回头新婚之夜,丈夫发现自己已非完璧之身,那还不把自己给生生打死啊?!
叶家富贵,往后只想过几天好日子。
叶二爷年少俊俏、温柔多情,自己不敢跟那天仙似二奶奶争宠,可是她都已经怀孕了,终归都是需要一个通房丫头。
于是做出一副又蠢又笨、又土又俗样子,不正是主母们喜欢姨娘吗?难道不比红玉那种伶俐丫头,更让主母放心?为什么她还是容不下?!
“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天上一道闪电划过!乌云越来越浓密了,拼命挤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空气里说不出窒息。
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佟春儿站在抄手游廊上,听得墙外有人跳脚“他娘!怎么突然就下雨了?!”是个浑厚中年男子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串焦急脚步声。
----自己已经让二奶奶戒备防范,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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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长房和二房的院子前后挨着,款式是一样的。
佟春儿心里估摸着路线,把心一横,牙一咬,赶紧冲进了大雨里,把自己淋了个浑身通透,在门口算好时间,只做没头没脑的样子往前冲了出去……
“哎哟!”叶二老爷一声大叫,“谁这么不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