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摇头道:“良妃娘娘比前两日好些了,正和八哥说贴己话呢。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尘芳走出了咸福宫。
“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总说我伤春悲秋的,可今日你倒是满面愁容,欲言又止?”尘芳边走边打量他道。
胤禟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入山石后,眼神炽热地盯着她。
“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尘芳不断退后,直至背贴着石壁,不能动弹,方羞急道:“这是宫里,你究竟在想什么鬼点子。我可要恼了!”
“梅儿!”胤禟的双臂倚着山石,将她困在自己身下,“直到今日,我才发觉,其实我是这宫里最幸运的人。”
尘芳一愣,樱唇已被轻啄了一下,她不由讪讪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想先拿甜言蜜语来哄我高兴?”
“傻丫头!”胤禟浅笑着,继续俯身缠绵。
两人在山石后纠缠了许久,直到都喘着气不能自制时,方依依不舍的分开。看到尘芳发髻上的一簇火红,胤禟冷着脸,替她掸了下来。
“是什么?”见他脸色不善,尘芳看了看地面,方笑道:“只不过是片落叶而已。入秋了,这树叶当然要凋谢了。”
“这枫叶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是在这秋枫如火的季节出生的。”胤禟眼中厉光一闪,恨声道:“我讨厌枫叶,我讨厌做一个一辈子都在追悔莫及的人!”
“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该用午膳了!”
媛婷的呼唤,将两人从各自的记忆中带回到了现实。
胤禩点头应允,望着她的身影,又道:“媛婷适才定是又向你抱怨了许多吧!”
“她那脾气,不说才不寻常呢!”胤禟笑道:“让她说去,总比憋在心里伤身的要好。”
“那是她还不知道真相,才会有恨、有怨。”胤禩道:“若异地而处,换作是你,你的兰吟被她的同胞兄弟姐妹欺负、陷害,你会怎么处置?”
胤禟不加思索道:“自然是要为她讨回公道,惩治其他子女了。”
“这就是了。无论兰吟对错如何,你自然是要偏帮她的,亦如皇阿玛对废太子与我这般。”胤禩苍白着脸,冷笑道:“我额娘是个替身,我便也是个赝品。当赝品太出风头,夺去了真品的风采时,他自然要将我打烂泄恨了。”
兰吟
望着在庭院中嬉戏的兰吟,尘芳不觉回头对绵凝笑道:“兰儿这丫头也不知像谁,调皮得很。才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就奈不住要出去玩耍了。”
绵凝手中做着针线,抬头张望了一眼,抿嘴道:“还能像谁?自然是格格您了!”
“怎么会像我?”尘芳摇头道:“我说啊,像她阿玛,满脑子的鬼主意!”
噗哧一声,绵凝忍不住大笑道:“是——像贝子爷。您说像,就像吧!”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尘芳奇道:“兰儿那爱捉弄人、任性妄为的性子,不像她阿玛还会像谁?”
绵凝铰着线头,边道:“奴婢啊,止不住想到一句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呀,纵是再玲珑剔透,也有看不清、想不明白的事。”
“你这丫头,如今倒敢编派起我的不是了!”尘芳拧着她的脸,笑道:“也怪我,平日里太娇纵你和剑柔了!”
主仆俩说笑了阵,忽听得一声惊呼,回头只见兰吟倒在草地上,一旁的三格格吓得面无血色。见尘芳赶过来,慌忙道:“不是我!四妹妹是自己倒下去的,我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尘芳忙安抚了她两句,转身见绵凝已抱起昏迷的兰吟,她上前探了下兰吟的额头,只觉烫手,便忙吩咐着去请太医。
待太医被请来后,胤禟也闻讯赶了回来,两人嘀咕了两句,都道是无妨。
哪知太医搭了脉,待掀开兰吟衣袖后,不禁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扑到他们的脚下,结结巴巴道:“贝——贝子爷,福晋!格格得的是天——花!是天花!”
房中众人皆是唬得面无血色,胤禟则灰了脸,不敢置信地摇着头道:“不——不会的!你一定是看错了!来人啊,给我去请其他太医,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没用的庸医!”
那太医哭丧着脸道:“贝子爷,奴才真得不曾看错!是天花!真的是天花!”
胤禟登时没了主意,只望着在床上不住呻吟的兰吟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