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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青碧在捡起自己笔的同时,也把自己的理智暂时捡了回来。
刚才考场上怎么会出现一只羊……一只羊?!
她仔细回忆那只羊,经典的小尾寒羊长相,它的羊蹄和它的体质一样结实,身高比一般的饲养的家羊要大,四肢匀长,眼神明亮,但头顶长有一只独角;与她之前在梦里见到的饕餮恰好相反,这只母羊的毛色白得像柔软的雪堆在身上,外貌也比喜马拉雅塔尔羊要温和太多,毕竟梦里那个写作喜马拉雅塔尔羊,但应该读作饕餮的生物,简直像是西方故事中魔鬼的化身,张开嘴别说能把狮子老虎吓跑,就算直接生吞几个大型食肉动物都不在话下的感觉。
她想了又想,感觉刚才的经历只能用离谱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很快监考老师一声“距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没写完作文的同学们请抓紧”的夺命催促,她心里哀嚎一声,也来不及多想那只白羊是不是自己白日做梦的产物,只管埋头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和作文命题有关的山海经素材故事往上堆。
虽然她没见过鱼跃龙门,但是蛇跃龙门倒是见过。
那天晚上如此艰难,但到达顶峰时瑰丽的场景还停留在她脑中、她的心里、她的笔下。
白纸为山,黑字为川,她以话语为翱翔的双翅,引领所有看过这篇文章的人重游那梦幻雄伟又激动人心的场景。
但是架不住最后的时间已经完全来不及把八百字写完,眼看收卷铃声响起,她笔杆子都快搓出火星了,也才;龙飞凤舞地写了七百出头的字数。
眼睁睁看着监考老师把卷子和答题纸收走,杜青碧满脸绝望。
完了,如果这是梦,那就不能再稍微延长一点时间吗!
可惜如果是梦大概都是不尽如人意的,遗憾才是深夜梦乡常见的主题之一。
从班主任老刘那里领了补助金回去,杜青碧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在打飘,她活像什么失去高光的魂魄游进孤儿院里,然后看见方瑗正坐在院子的树下盯着不远处房子的一角在发呆。
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孩子孤独的背影。
现在整个孤儿院里只有方瑗的年纪最大,其次都已经上初中了,没有玩具、没有玩伴,这孩子除了和她说话以外,似乎只剩下那些无声的书在陪着她。
如果方家夫妻二人能收养她……
杜青碧把心里这点愤懑先压下去,也把今天一天的迷惘和不真实挥散。
“小瑗。”她笑着喊她的名字。
方瑗立马回过头来,无神的脸上下意识出现了开心的笑容,然后又很快僵住。
杜青碧发现了她的不自然,“怎么了?又被房安邦他们欺负了?我去找他们——”
“不是的!”
方瑗拉住她的手。
她自打利用与自己签订契约的异兽梦中蝶的力量看见他们的梦,就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弹。
微凉的风吹得她的手脚和心一样冷,但她已经不会因为这点气温的变化而感冒。
方瑗想起那两个人噩梦里的场景。
灯光惨白的洗手间里,被强迫的姐姐选择撞墙,鲜血从她的太阳穴里流出,然后变异成任何人看到都会恐惧的怪物。
蝴蝶扇动翅膀,便有锋利的牙齿、狰狞的四肢,无休止的复仇出现,共同组成那两个人的混沌疯狂的噩梦。
梦往往能反映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一些东西。
他们后续的噩梦是因为前面的臆想,联想到她去洗手间时看到的那摊血迹,方瑗联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姐姐。”方瑗艰难地开口,“你还记得……”
“我是说他们两个昨晚有没有在洗手间对你做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