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该换药了。你是回内衙房间换吗?”她问。
林书翰听见她的声音就惊讶道:“你怎么没回新城?你不在家,母亲谁人照顾?”
“是国师让我来守着你换药换纱布的。”宋珍珍笑道。
林书翰听她这么说心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国师要他办的人生大事就是和眼前这位青梅竹马成亲结婚。
“交给小厮来吧,我让你跟着大掌柜学经营的事情怎么样了,脂粉铺子上月的毛利润是多少?”林书翰向跟在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接过宋珍珍手里的盘子退到了一旁。
“毛利润是三十万两银子,刨去人工消耗、给掌柜留下的红利和应存入林氏公账的份额这些成本开支,净利润是五万六。”宋珍珍笑得花枝乱颤,她学习经营的铺子在东京城最繁华的铜雀大街,生意兴隆,这一个月的学习也打开了她的眼界。
“二哥哥,我也才知道脂粉生意中间的门道也多了去了,我们林家铺子表面上生意兴隆,风险始终跟利润同在。我跟着掌柜收原料,八万白银的沉香木料里面竟然裹着五万白银的人造料,那帮人还想强买强卖,幸亏林氏家丁强悍。不然我们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宋珍珍想起那天的交易,对方剑拔弩张,刀都摆出来了。
若非林家护院一招就让对方最强悍的打手断腕,他们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即便起了冲突,大掌柜还是买下他们手上品质合格的沉香原木,原料的价格比之林氏从原地直接买进贵了三层,而品质却远远不及。
她没曾想到无论什么富贵都是险种求来的。
林书翰知道这半年林家的商船都派出运兵运火器了,没有船出海去出产地收原料,才会在东京城收旁家商号的原料。
他道:“以后家里商船正常运营后就解决原料问题了。”
“大掌柜说不一定,今后五年全国的生丝、茶叶和瓷器都会从大食联合王国运往西方诸国。咱们的商船队要想办法拓展东方和南方的航线,以后主要以香料、沉香木和珠宝贸易为主。”宋珍珍说道。
林书翰闻言笔下一顿,一滴墨落在公函上,这张纸算是废了要重新写。
凭什么把贸易权给大食联合王国,放弃经营多年的海路不走改陆路?
他在心里自问,是跟西克有关系吗,再想到国师提到西克前后不一的态度,林书翰又开始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极不服气。
他脑海里浮现出西域疆域图,他们和大食联合王国中间隔了片长一千公里宽四百公里的沙海,分布着十二个部落小国。
要走陆路运货还要打服沙海十二小国,林书翰心下一沉,想到北疆战事还没解决就要预备西征了吗?消耗国力!林氏的公账每年存了那么多银子都是为了养兵,可这样打下去,就是把林墨谦累死在商贸船上也经不住!
思忖间,眉头深锁,脸色暗沉。
宋珍珍看到他神色有异,连忙说道:“阿炳大哥说了,让你安心在旧城处理公务的事情。家里的经营有我们,你放心。”
她将送来的物资清单递给他,又道:“南边、西边的棉花今年产量好,御冬的军衣都送到军营了。我现在除了那间脂粉铺子还在登记送往旧城的物资,其实我也挺忙的。”
宋珍珍想了想又道:“你身体受了伤也需要调养,我下午再派人送些药材来。”
林书翰突然想到了草上飞,那个在新城跑了多年货运的人。
“我介绍个人,他算是个运输方面的人才,今后物资运送的事情会越来越繁重。和他一起好好学,好好做事情。”林书翰换了药,把宋珍珍领着去了位于城西的军需后勤库。
一身新军装的草上飞正在和一个军需官说着冬装重新打包入库的事情,见林书翰来了,仍旧拿着根草,指着一堆堆的冬装叫嚷道:“林大人,你们送来的冬装以后不要这样包装了。”
“包装上面有什么问题吗?”宋珍珍跑上去问道。
林书翰对她的反应还是挺意外的,他以为骄蛮任性的宋珍珍会反驳他甚至怼他两句话,却不曾想到她那么配合。
“你负责送过来的?”草上飞问道。
宋珍珍点点头。
草上飞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俏丽的小姑娘,对林书翰道:“林大人,怎么把运送物资这等大事交给一个丫头片子?东西送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哪家姑娘送给情郎的礼物呢!太花俏了!”
“原来真是姑娘送过来的!你说说瞧上营里的哪位哥哥了?”一旁忙着拆分重装的工人听了也起哄笑了起来。
宋珍珍被那些五大三粗的兵痞子臊的脸红,她对草上飞一行人,有些泼辣地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够无赖的?你说事就说事,扯我是姑娘做什么,即便我是姑娘又怎么了,我一个姑娘照样做事情。你要是个姑娘还不如我呢,你说,这些东西该怎么包装。我记着。”
草上飞也不客气将她领到包装物上,指着被布包着的棉衣、棉裤道:“分开一套单独用棉绳打包,不要用布包,你用的白布是上好的新棉布,用这些包装布多缝几床冬被不好吗?衣服、裤子、棉被、软甲、头盔、护肘这些都成套打包,用根绳子打包。像这样。”草上飞拎起个按照他们要求打包好的塞给宋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