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向阳的原因,正堂要比藏书阁和后院的客房宽敞明亮得多。他们进入正堂之时每张桌子前都已经坐满了人。
正堂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木牌,上写“白仙”二字,这就算供奉了,甚至连供台都没有。
见识过灰仙的仙家楼和柳仙的龙吟泉后,白仙这块木牌不可谓不简陋。路峻竹曾说过白仙容易供奉,可他没想到这么容易供奉。
虞老爷子一见两人就招呼着他们到他身边坐,寿星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江屿澈沾着路峻竹的光成了座上宾。只是这一桌上几乎都是虞老爷子的家里人,若不是路峻竹和他坐在一起他可能还觉得有些尴尬。
坐在椅子上时他发现旁边的位置上没有人,虞老爷子问刚落座的南星,“弈的药送去了吗?他有没有好没好些?”
察觉到南星有些为难,虞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一会还是去看看他吧。”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举起酒杯和祝寿的宾客客套起来,话说来说去无非是感谢,听着听着江屿澈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还没有准备礼物。
这时虞老爷子的话头恰好转到路峻竹身上,“这次生辰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江国国君的后人,也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路峻竹识趣地斟满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另一杯递给江屿澈,并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站起身来。
“既然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生活在一起,那我们也是一家人。祝虞老爷子寿比南山。”
他把酒杯放低以示尊重,却没想到虞老爷子也将酒杯低了低。
“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些封建,但只有鹤裕镇的人才知道江国为我们的生活铺了多少路。你是国君后人,我是臣民后人,君臣之礼还是要尊一尊的,就当满足我这个老人家的心愿,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峻竹自然不好推脱,只能任由这个白发老者酒杯置于自己之下。
杯子看着不大,实则暗藏玄机。那酒闻着没有什么酒味,初抿一口只觉清甜,一杯下肚才知劲头。
饶是江屿澈酒量不错喝得急了都有些不适,更别提毫无酒量的路峻竹。
他侧头观察路峻竹的动作,却发现他喝下酒后怔愣了一瞬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江屿澈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后再看,除了脸上泛起薄红外再无其他。
往来宾客除了鹤裕镇的本地人,还有很多对江国也不甚了解的外乡人,但看虞老爷子都对这个年轻人如此尊重,在给虞老爷子贺寿敬酒后都会顺势敬他一杯。
显然面对这些涌上来的酒杯路峻竹已无招架之力,他不仅面上泛红,甚至耳尖都染上了些颜色,摩挲着杯子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江屿澈看出他是在强撑着使自己的目光不那么涣散,于是站起来接了那些酒。
“承蒙各位不弃,只是他实在不胜酒力,所以之后的酒就由我替了。”
有人奇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要是普通朋友这酒可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