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完全没想到,当时在横滨遭受的痛苦和屈辱,会在禅院本家遭受第二遍。
他的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豆大的汗珠顺着那张惨白的脸缓缓滴在地上,浸开不规则的形状,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弭得干净。
太丢脸了。
可禅院直哉已经没有余力地去在乎自己的脸面和形象了——
因为他在体验真正的生不如死。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不止他一个吧。
平日里最为人深恶痛绝的禅院家封建制度的维护者们,不管多么养尊处优,都只能在这里无力抽搐,痛嚎。
银色的花如同细小的蛇般钻入他们的身躯里面,不知名的繁复文字随着“魔女”挥动的蛇纹木魔杖刺伤,切割他们的皮肤。
那些花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动,再在他们的骨肉间挤压,膨胀,皮肤被鼓出可怖的形状,像是下一秒要破体而出。
这是对他们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魔女”走在他们中间,黑色的头纱盖住他金色的长发,丝滑喑哑的嗓子如同世间最华丽的绸缎。
“越看越觉得太没用了,你们真是太没用了。”
“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知悔改?”
他使用暴烈的手段对待他们,面色却温柔地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教导,带着恨铁不成钢。
可只有切身体会的人才知道——在这种高强度的折磨下,他们连开口反驳都很难做到。
能撑住不直接晕过去,还是得益于咒术师绝佳的身体素质。
——他们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
温洛踏着血泊走在他们的周围,如同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
“你们要懂得感恩。如果你们没有办法让你们的母亲,姐姐,妹妹,妻子,女儿原谅你们先前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们不爱你们——你们也不必再活着。”
他冷眼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冷冷地勾起艳丽饱满的嘴唇,语调显出几分雨中玫瑰的靡丽。
“因为没有女性偏爱的男人……看不起女性的男人……没有价值,也不应该存在。”
“魔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不合格的残次品,吐出非常冷酷的话语。
禅院家:???
歪理……这都是什么歪理!
他们从没听过三观这么扭曲的话!
躯俱留队中不知道是谁,硬生生在喉咙里憋出了一句变了调的话,“你简直疯了……疯子!”
显而易见,这句话也是禅院家所有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魔女”硬生生顿在了原地——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发言者的位置,再用冷得彻骨的目光凶暴地咬住对方。
他很轻,很凉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是在向我表达,你不习惯被这么对待吗?”
躯俱留队的那个队员没有回答他。
因为“魔女”朝他轻轻地点了点蛇纹木魔杖。
更加凶猛的痛苦袭击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于喉咙里。
他的面容透出不正常的酡红,红得像是熟透熟烂的番茄,只要轻轻一戳,那层薄薄的表皮就会破掉,溢出鲜红的汁液。
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字,遍布在他的脸上,层层叠叠,怪异而可怕。他张开口无声地哀嚎,宛如在上演一场默剧。
这让其他人越发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