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奴与冯仪儿交手数招,才看出对方并不是上次遇到的神龙骑士,重新振奋精神。但神龙骑士以防御闻名,他的罡气还不足以击破角龙厚甲。冯仪儿寻隙快攻,成相持之局。
李文神武一怒又已蓄成,向杰奴劈至。杰奴在风兽上躲闪不便,凝气成盾,硬挡神武一怒,竟被从兽背上击落,血气翻腾之间,再被冯仪儿连击快招击中,顿时身负重伤。他身边近卫拼死上前,抵住梵军。
杰奴挣扎起身,重新跃上兽背,他斗志全消,再不顾拼死护卫他的近卫,随乱军向后而逃。
九婴见两队伏兵杀出,面前敌人前军已乱,黑剑一举,叫道:“死士队,随我上!”
“杀啊!”百名梵军身着两层重铠,早已绰刀待命,随九婴杀出林边,突入清凉境乱军之中。清凉军单人战力远弱于梵军,靠得就是军阵和硬弩,此时无将领指挥,又被九婴率队突入内围,顿时被杀成一片血光屠场。
身披重铠的死士队,悍勇无比,挥刀砍杀清凉军。
“为北度口的战士复仇!”他们几乎都是全攻型的打法,敌人的长矛刺入重铠,便一刀将矛柄切断,继续战斗。敌人的弩箭钉在腿上,便滚倒在地,狂砍风兽四蹄。在被长枪穿身时,竟然还能忍受伤口贯体的痛若,拼命靠近,将惊呆的敌人砍下兽背。
这一批梵原军,没有赶上支援北度口,心中本就憋着一口怨气。近期以来的游击战,又没碰到大战的机会,直到今日方得报仇。众军士奋勇上前,锐不可当。
清凉军在这样的拼死相搏中崩溃了。
小半个时辰的厮杀,杰奴军丢下一千余具尸体,仓皇而逃。
梵军开始清理战场,搜寻可供使用的剑甲,埋葬尸首。一些从守城战打到现在的梵军,战甲、军器早已损毁,不得不在战场上更新。而掩埋尸体已成为梵军的惯例,只要不是万不得以,他们不会允许尸体就地腐烂,从而引起疾病传播。
清凉境风兽骑兵的速度太快,九婴下令停止追击。
李文走上前来,禀道:“大神使,此战我军共阵亡军士一百二十名,重伤三十名。击毙敌军一千一百余名。”
九婴问道:“俘虏呢?”
李文脸上的喜悦一下荡然无存,垂首道:“没有俘虏。”
自清凉境入侵,北度口被破,复仇情绪充满梵军军中。刚才的战斗中,并不是没有俘虏。放下军器的清凉军,也被愤怒的梵原军士所杀。
九婴明白过来,久久无语,对冯仪儿和李文道:“让百士长以上的将领,到我这里来。”
不一时,十余名百士长和冯、李二人已集中到九婴身边,他们和李文刚才一样,胜仗带来的喜悦还挂在脸上。
九婴的脸色并不好,他道:“我们都是梵原的战士,如果没有军纪,和常人又有什么区别?不杀俘虏,这条军纪,我想诸位也都知道。不管是什么理由,军纪和命令都是不能违抗的!在我部下,自今日起,违纪者斩!”
众人散去,这些百士长对九婴奉若神灵,没有一人出声顶撞,但九婴看得出,他们心中不服。
李文低头道:“大神使,你说过,我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九婴点头道:“说吧!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第十卷乱世
第七十八章战火燎原'下'
李文抬起头来,忿忿不平道:“军纪中的许多条款,我都不明白。就说不杀俘虏吧!敌军从来不留俘虏,我们留着敌军的俘虏,难道就能换回我们被俘虏的战士吗?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知这条军纪有什么意义?”
九婴看看冯仪儿,见她不出声,于是道:“李文,你若和我比武,能在手下过几招?”
李文不料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道:“我和大神使的修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不用比,我认输就是!”
九婴正色道:“若我要在比武中杀你,你也认输吗?”
李文不知他此问为何,道:“若大神使无故便要杀我,我虽修为尚浅,也必要搏上一搏!”
九婴点点头,道:“其实,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文茫然不解,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冯仪儿已有所悟,道:“大神使,你的意思是,不杀俘虏的意义在于击垮敌军的斗志?”
九婴赞许地看看她,对李文道:“从清欲的本质上说,最需要清的便是杀欲。我们身为战士,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对缴械的敌人,还是不能滥杀。”
“当然,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将俘虏关押的,但我们可以将他们放回。一个在战场上时时观望局势,随时准备逃生或投降的战士,已不是真正的战士。迟早,敌军在我们面前,会变成一只没有战斗力的队伍。”
李文也明白过来了。
九婴道:“好了!每条军纪都是我们的前辈在战争中总结出来的,自然有它的道理。战士要做的,就是服从军纪和命令。我们的战士今天表现勇猛,你们下去也和他们好好谈谈。”
冯、李二人领命而退。
九婴深知,自己这个大神使并不合格,但他要尽快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受风兽践踏的大梵原,没有时间等着他慢慢成长。
麋鹿群的一部分遭到清凉军的屠杀,九婴命令军士掩埋,并将其中的一些丢弃在溪流中。这次的命令看起来仍很残忍,但是再没有一人反驳。
控制水源,是清野中最重要的一项。腐败的兽虫尸体,将会把疾病带给下游北度口的清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