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加劲儿?”老陈看看身边的指导员——从保卫部门刚刚下放的白继武和副连长——史松涛,不解地问道:“我递交入党申请书已经两年多了吧?怎么还要考验我?”
“没办法呀!”于干事摇摇头,“团里倒是没少替你使劲儿。可是一送上去,就被卡住......”
“为什么卡我?”
“据说......”于干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据说是罗军长发过话儿,他说你的档案里还有一件事情没调查清楚......”
“啥?”老陈急了,“都五年了,怎么还没调查清楚。我要是历史有问题,赵军长和左政委还能这么信任我吗?”
“那管什么用?”于干事摇摇头,“谁让赵军长和左政委已经不在咱们军了呢?人家现在是军区领导,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你这么件小事?再说了,这件事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谁叫他们现在不是主要的负责领导呢?”
“那就是说我这入党问题算是彻底没戏啦?”
“也不一定......”于干事说道,“再有个一两年,陈司令就要离休了。保不准接他班的就是赵副司令。你再忍忍,没准到那时你就苦尽甘来了......”
“等到赵副司令员成了司令员......”陈沂生心想,“没准他早就忘了我是那瓣蒜......”堂堂的军区司令,心里整天只装着一个小连长的私事——用脑子稍微想一下老陈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老陈!你就别往心里去,咱们都要上战场了,还是想想怎么把仗打好再说吧!”白继武劝道。
老陈默然无语。
“不就是一个入党的事么?入不入还能当饭吃吗?别想那么多,入不上也没什么关系,将来还不是照样娶老婆生孩子。”史松涛在部队风风雨雨这几年下来,算是把一切都看开了——包括他被老八团一脚踢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于干事小声说道,“你要是还想接着往上升一升,不是党员的话,那你就只能在梦里去想了......”看看老陈的脸色,于干事小心说道,“如果你不是党员,那这官儿就算是到此为止了——‘党指挥枪’的道理你们懂不懂?”
不用问,看看这几个人的反应,就都明白。
“所以啊!”于干事说道,“陆团长现在为了陈连长的事情很着急。他说了,陈连长是个人才,要是党组织不把这样的人才吸收进来,那就是咱们党的损失了。”
“那可怎么办?有军长在那儿卡着,老陈的事情也没法解决啊!”史松涛一想到其中的复杂性就替陈沂生发愁。
“要不......”白继武小声说道,“想办法再和丁政委说说......他对象可是咱们老军长的宝贝女儿......”
“不!”老陈摇摇头,坚决说道,“我是不会求他的,哪怕我这辈子永远都跨不过党组织的门槛。”说着,他脸色一暗,低头不语。眼神倒有些痴迷了......
“算了老陈!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也不必往心里去。是啊!挖门子盗洞走后门的事情,对咱们连的人来说,那比找对象还难。”白继武把话题尽量柔和了一下。
“对象......哥们......”老陈苦笑着将手中的草棍远远丢出,随后叹口气说道:“成不了党员也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将来不管走到哪里,凭一双手吃饭那也照样饿不死!”
见他已经想开,大家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嗡......轰轰......!”几发炮弹落在不远处的甘蔗田里。“呒......”一头黄牛闷叫着,就在一颗炮弹的爆炸声中气化成了血雾......拖着血沫子的牛蹄子重重砸在一个惊慌失措的老乡头上......
“快卧倒!”周小米放开喉咙喊道。结果,当老乡的身躯刚刚扑进草丛的......“轰轰......”几声地雷的爆炸卷着在血雾中横飞的肢体,慢慢向东南方飘散......
周小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妈个X的!不是命令过不准老乡下地干活的吗?是哪个王八蛋把人给我放过去的?”老陈从地上跳起,破口大骂。
“连长......”马德财低下了头。
“马德财!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陈沂生咬牙骂道,“我他妈毙了你个狗日的!”
“连长!”周小米委屈道,“不是我们不拦着,而是这庄稼没人侍弄,老乡们急得都给咱们下跪呀!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他绑起来吧?”
“你就应该把他绑起来!”老陈喊道,“哪怕是咱们犯了错误,那也比他白白送命强!”
“连长!”马德财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