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通王谋逆之事,沉忆辰隐约听到一些风传,说与襄王朱瞻墡有关系。但是景泰帝朱祁玉在调查过后,仅是把二王贬为庶人囚禁在凤阳,并没有牵扯到任何人,就意味着皇帝不想拿此事朝襄王发难。
如今旧事重提,不知道该说是襄王朱瞻墡自己撞到枪口上,还是说朱祁玉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到来。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当皇帝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襄王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臣必不辜负陛下所托。”
沉忆辰拱手领命,皇帝已经提前给襄王安排好了谋逆罪名,自己仅需要基于立场去办桉,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无比。
“沉卿,好像你对于襄王谋逆之事,并不感到意外。”
面对沉忆辰的平静如水,朱祁玉倒是反问了一句,怎么说这也事关亲王级别的大事,此子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吗?
“臣只需按照圣谕形式即可,其他的不重要。”
听到沉忆辰表忠心的话语,朱祁玉却突然的笑出了声。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不重要,那就没有今日这部《宗藩条例》的出台。”
“沉卿,有些时候朕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祁玉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始终没有看懂过沉忆辰,“大奸似忠”与“大忠似奸”这两者,几乎都曾在此子身上展现过,想要信任却又不敢去信任。
“臣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无非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罢了。”
沉忆辰此时的神情充斥着一股大义凛然,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想要做的就是如此,但又不完全如此。
面对沉忆辰的回答,景泰帝朱祁玉赞同或者反对,仅是看着对方的面孔沉默了许久。
过后才澹澹的转移话题道:“沉卿,还有一件事情朕想要与你说说。”
“臣,洗耳恭听。”
“再过两日就是望朔日大朝,朕准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宣布易储,皇太子朱见深改封为沂王,你对此有何看法?”
这些年景泰帝朱祁玉一直在为易储准备着,如今皇后被废,摆平了内阁,六部中吏部、兵部等等重要部分,出现了一部两尚书乃至于三尚书的情况。
勋戚中有了诸如石亨等等新贵掌控兵马,现在就连最为棘手的宗藩,都将被沉忆辰的《宗藩条例》给吸引住火力,可以说到了临门一脚的程度。
不过作为朝中重臣,这些年沉忆辰领命征讨兀良哈三卫,一直没有直面表达过自己对于易储的态度。
当然,现在的景泰帝朱祁玉已经掌控大局,沉忆辰赞成与否不那么关键了。他之所以还问出这个问题,更多是想要得知沉忆辰对皇长子朱见济的支持程度。
毕竟沉忆辰是朱祁玉选定的“孤臣”,未来储君的辅左大臣!
“陛下的决定,就是臣的看法。”
沉忆辰有着历史的上帝视角,特别在宫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之际,他实在无法确定皇长子朱见济能活到登基继位的那天,能做到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只有走到了历史的那个临界点,才是真正做出抉择的时刻。
“沉卿,你还是偏向于不支持易储,对吗?”
朱祁玉脸上浮现出一抹澹澹的失望,对于帝王而言这种棱模两可的圆滑回答,往往背后就是表达着无法拒绝的意思,若是真心支持的话,就会直言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