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这般想,她就越痛苦。
如果人不是她亲手所杀,她或许还不会这般煎熬痛苦,迟迟不能释怀。可偏人死在她手里。
她不知旁人遇她这种情况,是不是也是这般感觉,一边反反复复寻找他该杀的理由,一边又颠来倒去的替他寻找一线生机,试图推翻上述理由。
盼他该死,又怕他不该死。
纠结,痛苦,煎熬,不得解脱。
早在她惊起的那刹,他也醒了过来。
她的那些煎熬难受皆被他纳入眼底,他的心绪不免有些起伏,内心深处亦多少有了淡淡的悔意。
若是早知她反应如此强烈,那当时,他手段或许会稍许温和些罢。
复杂的情绪也不过几瞬,他就抛开那些没来由的思绪,转而伸手熟稔的抚上她腰间,欲要一如既往的拉过她压入身下。
腰间抚摸的手,以及那熟悉的力道让她回了神。
她的眸光从腰间的那粗糙有力的掌腹,慢慢移向他五官深刻的面上。
不知从哪日起,他就留在她这过夜,直至天亮再去军营。他在府衙那住处,已形同虚设,连公务都搬到了她这小小的屋子里。
他似乎在无声的补偿她。
可是,她心底深处却对他有种难以形容的怨意。
她时常想,若不是他,她不必经历这一切。
她如今承受的这些煎熬,都是他带给她的。
在他搂着她的腰身欺身过来的时候,她却反手一推,狠狠用力推开了他。
毫无防备的他就被推至了一旁。
反应了瞬后,他骤然抬眸,深沉的眸光死死盯住她。
窗外的月色透来朦胧的光,昏暗的光线里,他隐约看到,她那双湛湛的乌瞳里,不复往日那种压抑下的安静,仿佛跳动着火光,熊熊燃着,似要凶狠的将人灼烧殆尽。
这一刻意识到什么的他神色骤凝,收敛了刚才那瞬的沉厉,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情绪纳入眼底。
黑暗中,两人默然相对,似在无声的对峙。
只是那压抑的渐重呼吸声,与愈发急促的喘息声,昭示着二人并不平静。
她看着他,突然就朝他扑了过去。
“赵元璟!”
坐在他腰上,她咬牙切齿的喊他。
人扑来那会他只觉腰上猛地一沉,双手下意识的搂抱住她。尚未等他感叹她的胆大,就被她这声喊给震得惊住。
“放肆。”他盯着她道,却不见怒,“你知这名讳谁人能叫?”
她手指死抠进他肩膀里,双瞳里依旧是火光烁烁。
她管他能不能叫,这一刻她满腹皆怨,不想再承他那主子爷奴婢那套。
他盯她片刻,低沉着声问:“如何知道本王名讳的。”
“当日圣旨下达府里,公公有念的。”
她道。沉默些许,她咬牙喘着气看他,双眸里那种平日强行覆上的安静似被撕开了一角,里面翻绞的情绪排山倒海的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