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脸色极为不好,沐建宁也走了过去,看着太后手上的琴,开口道:“世间。蛰龙…到。九泉。”
“大胆!宁嫔你在说什么!”皇帝厉声质问,有些气恼。
崔建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把琴上的字念出来罢了,这上面的乌玉已经裂开,上面的字迹都看不清楚了。”
太后也是一阵,看向琴头上完好的几个字,竟然真的是:“世间。蛰龙。到九泉…”
卢引玉周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和太后,怎么会这样?上面的字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寂北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捻起一块桂花糕轻轻放入嘴中,老太妃有些头疼的看向这个孩子,一时间不知该说出些什么好。
老太妃重新落座之后,还是忍不住凑到了沐寂北身边,轻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正巧就留下那几个字?”
沐寂北柔声道:“其实旁的字也多少有留下的痕迹,只是沐建宁最先念出来的字迹太过震撼,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算是发现旁的字还能看得出来,也只会直接跳过罢了。”
这时,孙家的新任家主孙敬儒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这两句诗看似赞誉桧树之气节,实则却是在影射陛下!”
皇帝还没有开口,卢引玉却是接了话茬。
“孙大人请不要血口喷人。”卢引玉气愤的开口辩驳道。
“卢大人,在下并非血口喷人,只是你这诗实在是让人误会啊,皇上本该如飞龙在天,可你比喻成蛰龙不说,却还要九泉之下寻蛰龙!你们卢家是在诅咒陛下吗!”孙敬儒字字有理。
卢引玉气的不轻:“真是笑话!不过是赞美气节的两句诗罢了!孙大人真是好本事,竟能这般揣测出其深意!”
孙敬儒也不怕,继续开口道:“我是不是所言非虚,我相信老天自有决断,如今这琴上只留下这几个字!分明就是你们卢家狼子野心,被上天所识破!”
这下,卢引玉却是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这琴上只留下这几个字,倒是成了自己的把柄,这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多伦笑看着场下热闹的场面,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又是她的手笔么?太后的一场寿宴,她是送了多少人下地狱,真是不容小觑呢!
不少大臣附议了孙敬儒的说法,尤其以一些迂腐的喜爱文字的老臣为主,纷纷上表皇帝。
“陛下,这是卢家心怀不轨的罪证啊!高祖皇帝的时候,就曾经有诗人借此办法,公然吟做反诗,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明察!”一胡子花白的老头站了出来,言辞恳切!
“还请陛下明察!”一众迂腐的老臣纷纷跪拜了出来。
反诗!这两个字一出,整个朝堂都混乱了,这是又出反诗了么?卢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吟诵反诗,哄骗太后,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卢家众人此刻都尽数跪在地上,卢家家主的脸色依旧,若不是那泛青的指节,还真让人以为他不在乎,不过卢引玉就差的多了,脸色铁青的难看,带着愤怒和不满,而卢家长子卢引铭,则是紧闭着眼,不知再想什么。
太后震怒,一把将那之前十分喜爱的古琴砸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卢家家主头上:“你们卢家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哀家,先是险些让哀家成为这天底下的罪人,而后又是让哀家公然携藏这反诗,诅咒我皇儿!你们卢家到底是何心思!”
“太后息怒,此事一定有误会,我卢家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来,还请陛下明鉴!”卢家家主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若是再失去一个,便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哼!朕看你们卢家就是图谋不轨,今日屡生事端,朕看你们卢家就心存不轨,打算造反!”皇帝终于开了口,脸色铁青着,他刚刚还称赞这首诗气节高尚,可如今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反而是在诅咒自己!
沐寂北心头冷笑,历代之中,文字狱最是骇人听闻,前朝之时,宦官当道,指鹿为马,更是利用文字之说,捕风捉影,铲除异己,结党营私。
如今她不过是利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卢引玉罢了,早在卢家制造出春雷之后,便大肆搜寻诗句,否则乌玉之上空无一物实在是不美观,她便察到觉机会来了。
苦心设计出两句诗句,并付之其深远的意义,依照卢家君子之家的做法,必然十分欣赏这气节高尚的两句诗,再加上古琴又为桧树所做,实在是相配,这一首《咏桧》便成了卢家的首选。
不过事情也总会有意外发生,沐寂北并没有预料到卢引玉竟然会公然在大殿之上求娶她,能够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一定也是掐算过皇帝的心思了,那么从刚刚见到卢引玉到现在,最有可能为他出主意的人,便是他的大哥,卢家长子卢引!不过尽管多了这么一个插曲,对她除掉卢引玉的计划并不影响,不过是多了些热闹罢了,让他先得意一下,再将他踩在脚下,相信卢引玉一定更不喜欢这种滋味!只可惜,不管喜不喜欢,皇帝和太后怕是都留不下卢引玉了,只是不知这次能否把整个卢家牵扯下水!
------题外话------
呜呜,果真是不能欠债…通宵了…
介个桧树的诗请表质疑偶在扯淡,是大诗人苏轼写的诗,造成了历史上有名的乌台诗案。
不过话说查反诗的时候,觉得那些皇帝真是无聊…尤其以朱元璋为首,因为自己不认识字,把不少赞美的全当做是诅咒自己的。⊙﹏⊙b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