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这边的情况她们肯定往那边也透露不少,至于内容就不得而知了,她们自已肯定是不会说出来。
李燕正看故事会看的入迷,就听见门口周伟娜的声音响起:“十三妹,我们进来了?”虽然是问的口气,可是根本没等到她回答就已经迈进了屋里。
这宿舍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人家让男朋友进来坐坐,她总不能说不好,李燕扯动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了下算是打招呼了。
周伟娜的这个男朋友姓什么叫什么李燕没那个好奇心去打听,只是经常听她‘威光威光’的叫,每每提及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相对而言,这位‘威光’对她的态度却是不算温柔,每次他有事在走廊里喊‘周伟娜,你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蛮横凶巴巴的语调让人听了实在有些反感。总之在旁人看来周伟娜对她的这位男朋友真的是委曲求全,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处对象处到这种程度也处是窝囊了。或许是两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又是一番局面,情人间总有些事不为外人所道哉,旁人也不好去过问干涉。
李燕原来以为两人聊会天儿坐坐就会走,没曾想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嫌累了,男的竟然后倒在了叠好的被子上,周伟娜体贴的拿出枕头给他垫到脑后,柔声道:“好好躺着,那么样倚着一会儿脖子好不舒服了。”
她的体贴入微换来对方满意的一笑,随手拽着她就搂进怀里,周伟娜稍微挣扎了下,拿下巴指了下李燕,害羞的小了声道:“还有人呢,你干什么?”
“你管她干什么?”
拔高的声音挺横,周伟娜没再反对,半推半就的躺在了他的身边,跟着两人你戳我一下,我动你一下,旁若无人的粘乎儿互动。
这种情况下李燕哪还有心思看书了,再继续呆下去那脑袋上头发都得掉光了,为了不惹人生厌还是自觉点儿腾出地方的好。暗自无奈的长叹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故事会,穿鞋下地。
“李燕,你要出去啊?外面下雨呢,拿把伞再走。”
可不是吗,她都郁闷蒙了把这事儿给忘了。默默的倒退回来,从包里翻出雨伞。
“有事儿等天晴了再办呗,下雨天的你出去干嘛呀?”周伟娜语气特别的无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心诚意的在担心劝说,表面功夫做的是相当到位。如果忽略她此时还躺在某男的身边,那么这一切会让人觉得相当的温暖。
李燕翻了记白眼,道:“我闲的慌呗,下雨天出去散步。”
周伟娜:“……”
李燕也没理会她,直接走出宿舍。
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下来,淅淅沥沥的落在雨伞上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地面上小股的水流汇聚到一起,流向地势较低的坡墙,水泥修葺的水排水沟里已经蓄满了水,朝着一个方向哗哗的流。
脚下捡着干爽的地方落脚,从后院的宿舍绕到了教室楼前的操场上。泥沙碎石子铺就的地面渗水效果特别好,尽管下了一场雨却没有有半点泥泞感。
李燕走的很慢,正像她先前跟周伟娜说的那样真的就是在散步。雨后的气温降了不少感觉有些微凉,空气被雨水冲洗后却是格外的清新。
学校建在半山腰上,围墙外就是芳草绿树,一棵粗槐枝繁叶茂,几乎半边树干都探进了墙内,炎热天气里很多学生都喜欢在它下面乘凉。而此刻,它却在独自承受着风雨的洗礼。
李燕压下一条细枝,随手摘了柄叶子下来,吹了吹上面沾上的雨珠,在手上转了转,童年时会经常拿着它来猜拳,谁赢了就可以揪一片下来,最先把叶子揪光的人就算胜利者。
简单的游戏收获的却是最纯粹的愉悦和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偶尔还会萌发这样的童心,只是心境却已经完全不同,再难有当初欢快的程度。
这样的雨天,难免让人回忆起一些往事,任淡淡的伤感徐徐漫延心头,遥望远处灰蒙的天际,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操场的尽头是十五步的台阶,往下去就是学校大门,李燕漫无目地的朝前走着,细微的雨声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分散的思绪敛了回来,循着声音望过去。
视野里出现了个躬起的背影,他紧紧搂抱着双腿,脑袋埋在膝盖里,浑身的衣服早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淋透,颤抖着发出痛苦低沉的哭声。
从高处流淌下来的水流不断的冲刷着他身下坐着的台阶,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雨水带来的冰冷,独自沉浸在伤心痛苦中。
李燕本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如果是平时她或许会感到好奇,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下一秒会毫不犹豫的抬脚就走。可是此刻,她却没有那么做,心底里某处柔软被不知名的情绪所触动。或许是这场冷雨让她变得伤感脆弱,又或者是这压抑的呜咽让她忍不住怜悯,在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之前,举着伞已经走将过去,遮挡住他头顶上方的雨水,温柔的话语轻吐而出:“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过?”曾经的她也在这样的雨天里失声痛苦过,那样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无从去体会。
耸动的肩膀停了下来,缓慢的抬起头朝她望了过来。微仰、俯视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个正着,被眼泪和雨水冲刷得有些发白的脸庞,闪过疑惑怔愣的表情,随即低沉的斥喝道:“不关你的事,走开!”
在他抬头的刹那,李燕脑海里猛然窜出一副画面,大雨倾盆,灰暗的石墙根儿底下,黯然神伤呆坐着的身影,仿佛被天地间万物所遗弃,浑身散发出的孤寂悲痛,曾经深深的震撼过她,久久无法遗忘。
这段属于上辈子的记忆重新浮现,她还记得那天也是周末,四姨打来电话让她去吃饭,她在校口门打了辆出租车,车刚开走的刹那,她朝窗外扫了一眼,无意间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只是短暂的一两秒时间,却让她印象深刻。
也是那一眼让她后来对这个男生投以关注,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他的一些信息,齐俊初,D市连城人,四年二班长,学生科成员,身高一米八二,品学兼优,有一相处四年女友,感情甚笃,不知什么原因分手。
齐俊初并未人如其名,长相称不上俊,却极具男子气,高大的身形,硬挺的五官,极短的板寸头,二十出头的年纪,却难得一身的沉稳气质。用句通俗易懂的话形容,那就是他特别的男人。
李燕不喜欢男的太浮燥,当初之所以嫁给那男人也是因为觉得他沉稳踏实。由此可见她对这类男人特别的欣赏。
上辈子年少思想稚嫩,也过于矜持了,明明对他报有好感却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表达出来,重活一回她的思想有了明显的转变。情感的这页画纸上,在最美好的年纪里,她不想再留有空白,执起画笔加诸各种色彩,留待年老时坐着摇椅慢慢回味,这样的人生才不会觉得有所遗撼。
两世的记忆不尽相同,却又微妙的有了共通之处,曾经匆匆而过的人在这一刻做出了另外的选择。
冷面相向并没有吓走已经打定主意的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执着的撑着雨伞静静的站在那里。
再坚强的人撑久了也会累,双重的伤痛让他变得脆弱不堪,在无法将她驱逐的下一秒,最后的一棵稻草把他击倒。无法再去压抑,徒然放大发自肺腑的痛哭声混合着落下来的雨水,一起充斥着整个灰蒙蒙的上空。
下着雨的周末,即便是这样的嚎哭声也没有引来第三者的关注。李燕一直都没有再说话,任凭他发泄个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的声音渐行渐小,低哑的不成话,这才缓缓诱导道:“为什么这么难过,能说说吗?”
齐俊初不知道眼前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交金究竟是谁,这时候的他实在是苦闷伤痛,能有个人来听他倾诉,熟悉也好陌生也罢,他都没心思在乎那个。只觉得再不找人说说,憋得胸口都快炸了。
“你想听,那我就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