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退朝后,云槊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陛下。”行刑的甲士拖着半死不活的董大人求见。
云槊目光从对方头顶掠过,一个血色的文字泡如同岩浆喷发——
【狗皇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我所受之辱,来日定当将加倍奉还!】
云槊:“…………”
来什么来?日什么日?朕都没有来日?你凭什么有?
云槊令甲士拎起董大人:“摆驾,去天牢。”
“董大人对大将军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怎能不让大将军知道?”
……
天牢虽带有一个“天”字,实则建造在地下,湿滑的青砖上有蜘蛛缓缓爬过。
董大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头顶不断浮现的【救命!】【有虫子!】【好特么大!】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云槊默默在心里添了一笔——这妖孽居然怕虫子,看来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下次再满口胡言把他和马蜂窝关在一起。
董大人:“…………”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伤口上,阴冷、森寒。
天牢的看守用手死死捂住董大人的嘴,以免惊扰贵人。
相隔一堵墙,云槊与元大将军相对而坐。
大将军虽被关押在此,但暂未受刑,神态间尚能看出往日的雍容气度。
云槊为对方斟了杯茶,道:“朕有一事请教大将军。”
“陛下请讲。”
“若府上有一客卿幸免于难,他感念大将军恩德,想要报答大将军,应当如何是好?”
元大将军道:“自然是设法保全自身。臣尚有家小在外,若此人能看在旧日情分上照拂一二,臣感激不尽。”
云槊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但此人自称钦佩大将军人品,今早公然在朝堂上要求朕还大将军一个清白,勿冷了忠臣之心,此事元卿如何看?”
元律蹙起一对浓黑的眉毛,问道:“臣可曾杀了此人父母?”
“并无。”
“断了此人前途?”
“亦无。”
“与此人有其他深仇大恨?”
“都无。”
“那他为何如此害我?”元大将军百思不得其解。
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还要逼皇上将罪行昭告天下,若不是杀人抄家之仇,何至于此?
墙壁对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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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槊眼带笑意,善良地解释道:“大将军多虑了,或许此人是发自真心地替将军鸣不平,相信将军是一个清白的好人。”
“——大将军感动么?欣慰么?想要将其引为心腹日后以作报答么?”
元大将军像吃了一口脏东西,胡须不适地抖了抖,眉头蹙得更深,他道:“陛下有一事弄错了,此人定然不是臣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