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间最大的矛盾,是皇帝担心赵普大权在握,会谋反;赵普则是担心圣上听信谗言,诛杀他,所谓伴君如伴虎。
赵楠琢磨着,是将赵承宗一撸到底,还是将他投入大狱。
最后,赵楠还是决定看在赵志英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他叫人知会穆统帅,下午安排人去开封府门外静坐,不打不闹,坐到天黑归队。
崇政殿。
早朝。
“赵卿,”皇帝不温不火的道,“前倆日游民暴动之事,可有进展?”
“禀圣上,”见圣上亲自过问,赵普自知难以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出列一步奏道,“臣知兹事体大,不敢有负圣心,只是现游民踪迹难觅,有些细枝末节还未查明,请圣上降罪!”
“启奏圣上,”寇准出列奏道,“昨日下午,万余人声势浩大,在开封府门前静坐示威,臣多次派人询问诉求,并无一人回应,想来是怕遭到打击报复,故缄默不言。”
寇准寥寥数语,就给赵普在皇帝的心里栽了一根刺。
“圣上,”寇准又继续道,“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让流民有饭吃,有事做,他们自然会奉公守法。”
“赵卿,”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事情已过去两天,几万流民你没见一个,封停的劳动场所也没有要解封的迹象,”渐渐声色俱厉,“你到底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逼着游民造反?”
赵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普确实派人调查过,落霞楼和一品茶楼早已开业,别墅的工地也是热火朝天,这还是他亲自授意赵承宗去做的。
“禀圣上,两天前早已解封。臣亲自安排人去做的。”赵普老实交代。
“嗯,亲自安排的,很好!”皇帝冷声道,“开封府的游民呢?莫非是吃饱了撑的,要到开封府示威?”
赵普弯腰恭声道:“禀圣上,经查,所谓游民,均是来自朱仙镇一带,臣怀疑,是赵楠的人马故意扰乱视听。”
“赵卿,”皇帝的声音陡然严厉,“且不说赵楠昏迷不醒,就算是赵楠的人马,你认为他现在才会反击吗?”
“他名下的产业封停将近一年都没有动静,而他现在才故意扰乱视听,你说,你自己信吗?”
赵普无语:“……”
“朕再问你,查封落霞楼和一品茶楼的人很难查到吗?”
赵普流汗:“……”
“王恩!”皇帝脸色发黑,“你亲自到停工的地方去问个清楚,是哪些人下令停工的。”
王恩赶紧回道:“王恩接旨!”
赵普知道,这是圣上对他起了戒备之心,从此以后,圣上再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宠信于他了。
从事情的发展来看,冷落赵普,是因为寇准的禀奏,而皇帝则是听信了谗言,才有那样的结局。
可是,如果归根究底来分析,冷落赵普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赵普和儿子赵承宗随时可以调动禁军,犯了皇帝的忌讳,极大地威胁了皇权。
正如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和文种一样,并非是文种犯了什么错,而是他对勾践来说是一种威胁,他不得不死,这便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