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哪儿?”我问姜漓。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知道了地址,才能让阴舟载你去那里啊。当然,是走阴河,不是走海上。这样,便捷得多,也安全得多。”我解释说。
其实,我也是害怕姜漓会再次跑到海上去杀人。
所以,让她走阴河,就可以避免这个事情。
她也没有犹豫,说:“南海宝月礁石。”
这地方我没听过啊。
算了,管他的,反正是她自己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做好了阴舟之后,我把阴舟递给她,然后给了她几枚阴钱,说:“如果在阴河里遇到拦路的鬼差,把这个给他们,他们就会放你走的。记住,别跟他们对着干。”
姜漓接了过去。
“你既然是水族的,那肯定能找到阴河的。所以,我就不指给你方向了。”说着,我后退了两步,对姜漓笑着说。“一路顺风!”
姜漓双手拿着阴舟,看了一眼,然后再抬起头来看我们的时候,眼眶里满是泪花。接着,一滴眼泪,夺眶而出,从脸颊滑落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姜漓微微向我鞠躬。
“快回家去吧。”我说。
姜漓
轻轻一点头。
转身刚要走,她突然停下了,然后回头去看了一眼葛老爷。
葛老爷微微一笑,冲她挥手:“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再到海上去了。”
这是葛老爷心愿。
姜漓一个字都没有说,然后把阴舟扔到了湖里,然后跳到了阴舟上,漂走了。
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回过头去看葛老爷。
他看着姜漓离开的方向,老泪纵横,但脸上却挂着一抹微笑,然后说:“看到她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也多高兴的。”
“你们肯定不晓得。其实,我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船上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就跑去跟她说话。跟她说,我们又到哪里了,见到了啥子事,看到了啥子人。”
“每次把救上来的人放下去之后,我也会跑去跟她说,那些人都是哪儿的,为啥子遇到危险。虽然她每次都说恶狠狠地看着我,但是,我不怕,也不介意。”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船上有她了。现在她走了,我心里其实还多舍不得的。但是,她是回家。所以,我还是打心里为她高兴。”
我轻轻地拍了葛老爷的肩膀一下,安慰说:“你放心吧。我也会带你回家的。”
“真的啊?”葛老爷看着我。
“当然。葛老爷,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进来之前,就是在宜宾市珙县的境内。那里是你的家乡,你要回家的话,我们出去后,就可以把你送回去。”
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外面的世界,距离你印象当中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不敢保证,你的妻子和儿女,是不是都还在人世。所以,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葛老爷点了点头:“这个我晓得。我救上来的那些人跟我说了,现在是二零一八年。也许,我婆娘已经去世了。搞不好,我儿子跟我女,都已经去世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回去看看。离开老家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回家看看。哪怕要入土,也要入老家的土。”
落叶归根的家乡情结,是绝大多数国人都有的。
葛老爷的这个心愿,我得完成,就算是报答他昨晚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