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毕竟是骑兵营,火器装备比之步兵营要差了不少。
当此危急之时,飞虎营队列前排,下马步战的官兵无不奋勇向前。经过一番厮杀,原本严丝合缝的拒马阵已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越来越多的飞虎营官兵由此而入,与拒马之后的清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冲杀在最前的乃是甲队甲司把总王樟堂,其人在马上堪称猛将,下马步战亦骁勇异常,武艺精湛且身先士卒,几乎刀刀见血、招招取命,不管看似多么剽悍的清军官卒在其刀下都走不得两三回合。方才拒马阵上的那个缺口,正是他的得意之作。
“尔等狗鞑子务必牢记!爷爷乃浙江王樟堂是也!”与陈友龙一样,王樟堂同样杀红了眼,也是不断自报家门,似有刀下不留无名之鬼的含义。
不仅是他,周围的飞虎营士卒也无不大呼酣战,不断破坏着拒马阵、砍杀着清兵,同时也在尽情地发泄着先前的压抑。
飞虎营自成军以来,还未曾有哪一次陷入此等境地,从未有哪一仗打得如此憋屈。清军的嚣张狂妄,身边袍泽的伤亡,都不断刺激着每一个置身其中的飞虎营士卒。压抑可以生怒,有怒则可生勇,一人之勇不足为道,三军奋勇何人敢挡?
不知过了多久,自北向南攻入拒马阵的飞虎营士卒已经可以听到南边袍泽们的厮杀呐喊之声。而自南向北杀入清军后阵的陈友龙等丁队官兵也得以依稀看见北边袍泽浴血拼杀的身影。
当此之时,属于飞虎营的呐喊之盛更为强烈。拒马阵附近的清军已有不支之态。
听着前方不断报来的战况,沈志祥却是波澜不惊,稍作沉思或毫不犹豫地传下一条条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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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在原来的拒马阵附近响起。
飞虎营主力部队的官兵与前来支援的丁队袍泽们两面夹击,经过一番激战之后,终于将清军杀退,并将拒马破坏大半,清理出一条通道。
转机既已出现,自然就不可再轻易放过。趁着清军暂时还未发起反击,石有亮稍微整了下队形,率全营冲出包围圈往南而去。
见明军成功突围,沈志祥神情未动,心中却是大为窝火。此番好不容易才将这支明军吸引至此,若不出意外,即使不能全歼也必重创之。可如今却让其逃脱,这如何不是一种遗憾?以后又该去何处寻找这等绝好地点和时机?许天宠那厮,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心头窝火,沈志祥却还留有后手,当即点出本部骑军主力,包括先前佯败的那一部分,共两千骑,由麾下大将金光裕统率,前去追击明军,力求扩大战果。
方才的被追者变成了眼下的追击者,强烈的心理回升之下,清军骑兵个个嚣张狂妄,大呼小叫。金光裕更是意气风发,志在必得。
由于地形限制,再兼之营中将士精力已疲,石有亮虽然心头狂怒,但也只能暂且按捺住,不去理会。
可是金光裕的得意并未持续多久,当其麾下骑军追至一岔道口时,一支伏兵突然杀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正是陈友龙先前安排在此处的高安平部五百骑兵,为的就是防备清军的追击。
高安平引军杀出,将清军骑兵前排队列打乱,迟滞了其冲势之后也不再做过多理会,迅速与之脱离接触,追赶飞虎营大队而去。
遭到这么一番突袭,金光裕部的损失虽不太大,但却有了顾忌,担心明军在前方还会有什么后招,因此也不再穷追不舍,象征性地继续向南追了一段之后便沿来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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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南行进了近二十里,飞虎营遇上了前来接应的刚锋营,两营汇作一股,返回宝安县城时已是后半夜。
石有亮下令连夜清点损失情况,最后发现,此一战飞虎营共损失官兵六百余人,战马五百余匹。其中由陈友龙亲自统率的丁队损失一百六十余人,战马一百四十余匹。
得知这一情况,石有亮心中的悔恨无以复加,安排好善后事宜之后,将自己关入房中,喝得大醉,发了半宿的酒疯。
这也难怪他如此。飞虎营自从两年前荻港突围以来,哪怕与满洲鞑子交手也从未有哪次的损失是如此之大,更不用说此次还是在汉奸手下栽了跟头。这对飞虎营,对湖广镇来说,都可谓是莫大的耻辱。而若是他当初能不那么急躁,耐心一些,这一耻辱或许便可以避免。只可惜,世上并无后悔之药。细细想来,心中的懊悔、痛恨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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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得知消息的庞岳与高一功率主力大军抵达宝安县城。
那天,石有亮寻了个时间到得庞岳住处,在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帅,末将罪该万死!”
庞岳倒是神情如常,将石有亮扶起,语气平缓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如此!况且,此次失利也并非你一人之错,我也需承担部分责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荆州
示意石有亮坐下后,庞岳继续道:“不说是你,当时就连我也不大相信荆州清虏胆敢主动出城迎击,总参谋司中的大部分人也未往这方面去做打算。原因在何处?自从两广战事结束之后,我镇上下便开始或多或少地弥漫着一股骄横之风。先前几次胜得不难,便想当然地认为清虏都是那般不堪一击,面对我军时定然会心惊胆裂。断定他们逃跑尚且不及,又何敢主动迎战?可结果如何?那伪续顺公沈志祥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给了我军迎头一击!”
其实,当庞岳刚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又何尝不震怒?但冷静下来稍微一想,便发现此一败也并非毫无缘由,自然有其发生的先决基础。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弥漫军中已经的骄横大意之风,以及由之而产生的一系列负面影响,长期积累下来,便成了促成此事发生的最大动因。
或许,这场败仗对湖广镇来说也不全是坏事,从另一方面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警示,不然这股风气若继续延续下去,危害只能更大。
石有亮吃了败仗,心中本就悔恨莫及,眼下见庞岳的态度宽厚,他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只是听着庞岳说,自己却似乎无颜再言语,目光垂下,显得颇有些沮丧。
“小败一场而已,周明何必如此?”庞岳半是劝解半是训诫道,“我湖广镇既肩负重责,那便既要会打胜仗。可也要打得起败仗!遭遇失败后便一撅不振或为之胆怯,是为懦夫之举!从败中吸取教训、弥补自身不足以求来日之胜,这才是正道!”
石有亮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帅教训的是!只是一想到有那么多士卒因为俺的一时莽撞。俺这心里便不是个滋味!大帅仁厚,不与俺计较,可这顿罚俺却一定要领,不然不足以给旁人提个醒,俺心里这关也实在过不去。”
“罚当然要罚,我自有分寸,你就不必再为此事上心了。另外。此战之经过,我也已经知晓。你遇伏之后依然能做到冷静应对,不鲁莽冲动。迅速与敌脱离接触,这就很好!为将者,勇气固然不可或缺,但有时却需得量力而行。若是换做以前的你。在那种地形之下怕是还得经受更大损失。能有今日这等进步。也很不容易。”
“大帅这么说,俺恐怕得找个缝钻进去。”
“行了!若无别的事,就给我滚回去好好想想!各类战后安抚事宜,也需抓紧进行。另外,別他娘的整天吊着个脸,输了一场就成个娘们样,你就这点出息吗?”庞岳与石有亮相处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什么话才对其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