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滢滢心中一虚,却仍大着胆子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穷尽毕生的演技指天发誓道:“绝无隐瞒。”
“你为何忽然要对付姜沛?”
孟滢滢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转,斩钉截铁地道:“上次进宫淑妃给我气受了,我瞧她弟弟不顺眼!”
“找人在衙门口嚼舌根,让大理寺不得不开门的法子也是你自己想的?”
孟滢滢毫不犹豫地说道:“是!”
“撒谎!”孟澈一眼看穿她,面无表情地拎着她的颈子继续往里走,“你有这个脑子,能大大咧咧把公主府规制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对门的酒楼前,昭告天下你和康群主在二楼看戏?”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原来她竟是这样暴露的,她哪知道那辆马车是公主府特制?
孟滢滢悔不当初,眼瞧着孟澈提溜着她就要往静室的方向走,彻底慌了心神。
静室是孟府的一间佛堂,里头满是一人高面目狰狞的天王罗汉相,除了几个蒲团一张案桌什么都没有,孟滢滢生性好动,最怕的就是关禁闭。
“大哥你别生气!我说我都说!”
闻言,孟澈斜睨她一眼,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他停下脚步,把她往旁边一推,在长廊上寻了个地方随意坐下,一挑下巴随意道:“再敢狡辩,往后半个月都别想出门。”
“是昭阳殿下。”孟滢滢叹息道,总归此事后头总免不了要孟澈的帮忙,把原委告诉他也没什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淑妃派人造谣昭阳与定远侯府的项斯远,想败坏昭阳的名声,那日恰好我在宫里提起……”
她大略把那日在宫中与卫瑜的对话以及两人的计划说了一遍。
说罢,孟滢滢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大哥你是如何发现我指使周氏在大理寺闹事的?明明我已经做得够隐蔽了。”
孟澈冷哼一声,“你那两分小聪明只能骗得过自己,在刘少卿那些老油子眼中哪里够看?他今日早朝后特地将我留下,说他已然知晓爹爹的意思,这次一定把姜三压回衙门。”
“姜三那种货色能入得了爹爹的眼?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捣的鬼,派人在大理寺周围一瞧,果然抓了个现行。”
“你胆子够大,刘少卿为官十几载,你这点手段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孟滢滢听得心惊肉跳,恍然大悟道:“那刘少卿是你拦住的?”
“我不拦,你以为刘少卿就会去?”孟澈一拍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成天就知道跟着殿下胡闹,能不能长点心?”
孟滢滢早知道姜家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却怎么也想不到能让整个大理寺退避三舍。
她摸摸头,皱眉道:“那可怎么办?难道真就只能放任姜沛逍遥法外吗?”
孟澈曲指一弹她光洁的额头,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区区一个姜三,既然他自己找死,收拾了也就收拾了。”
近日京中的谣言他有所耳闻,这姜沛自己为官不知检点也就罢了,上头不明说锦衣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既然他如此不知道死活,那他也不介意顺手料理。
“可是,周氏上告失败了,那姜三……”
孟澈的目光幽幽投向远处,沉沉地说道:“事关姜府,此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不知内情,就别插手了。”
“可是……”孟滢滢咬咬唇,有些许不甘心。
“你怕什么?从小到大,凡你想要的我几时没让你如愿?”
孟滢滢自然知道这个,但她捏捏拳头,仍然问:“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自然是走锦衣卫的路子最为便捷,姜沛背后虽有姜府,但他自己草包一个,要动起来不难。”
“可是……”孟滢滢犹豫道:“若是如此,那光禄寺署正林远的案子只能就这么算了,淹没在姜三的众多罪证之中,没人替他多说一句话?”
孟澈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私宅中的那个妇人是林远的妻子,林远因她被姜三杀害,她一心想着要给丈夫讨个公道,若是林远的案件不能昭雪,我怕……”
孟澈沉沉地瞧了她半晌,最终叹出一口气,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知道了,此事我会解决。”
“你是孟家的女儿,往后做事都小心着些,别让人笑话。”
这话说得孟滢滢却是脸红起来,她低下头,含糊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