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门关上!”
跨进门槛,慕狄霏幽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魍焰迅速关上房门,回身扶住慕狄霏幽,“教主……你还好吧?”
慕狄霏幽未及说什么,身子猛向前侧,大口浓血如泼墨般洒在地上。
“啊——”
“别喊!”沾满鲜血的手掌紧紧捂住魍焰张大的嘴,“不能……让她们发现……”
魍焰忍泪点点头,起身去取来药罐,哆嗦着掏出一把药丸,尽数塞入慕狄霏幽口中。
和着血吞下药丸,慕狄霏幽才稍稍缓过气来,搭着魍焰的肩膀,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
魍焰扶他躺倒床榻上,又细心替他盖好被子,轻声道:“教主你睡一会,我去熬点粥给你喝。”
慕狄霏幽双目紧闭,脸色出奇地苍白,闻言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什么也吃不下。”
“可是……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的身子那么虚弱,不吃东西怎么可以?”
微微颤动的睫毛紧紧闭起又无奈地打开,“好吧,你去弄点小米粥,别的我都不想吃。”
“嗯,教主你等着,我马上去煮!”
魍焰欢天喜地的去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端着托盘回来,却发现慕狄霏幽已经睡着了,长长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深青色的阴影,紧紧闭合着的双唇没有丝毫血色,绝美的容颜,完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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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焰强忍着心中难过,放轻脚步缓缓走近,迷糊睡着的慕狄霏幽立即警醒,他这些天为了提防断红梅和沈青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
借由魑翼掺扶,小心起身来喝粥,不料才吞了两口,感觉一阵反胃,竟侧身将刚刚喝下去的稀粥全都呕了出来,污物上沾满了淡淡的腥红。
“快……快收拾……干净……这些不能……给她们看……看见……”
慕狄霏幽呕得全身发软,趴在床榻上虚脱般地喘息,因为太过辛苦,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衬得蜜色的肌肤闪闪发光,他每说一句话,中间都要停顿一下,似乎连说话都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魍焰的眼泪滴在那一片腥红之上, 黧黑而精致的脸庞因无法控制的愤怒而扭曲起来,“都到这种地步了,她们怎么还处处算计着教主啊?那天如果不是教主拼死挡着官兵,她们能安然脱险么?教主如果没有被君逸凡打了一掌,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慕狄霏幽无力地躺回去,努力调稳内息,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们窥视教主之位多年,我受伤对她们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魍焰咬牙气愤道:“那天红护法发誓说,等官兵走了她就护送教主回南洲总坛,我当时还以为她终于对教主忠心不二了呢。”
慕狄霏幽摇头苦笑道:“危难关头,她们为了靠我支撑大局,表面上自然要假装臣服于我。断红梅那只老狐狸,心里恐怕早就盘算好了吧?本教在西部的势力虽然被官兵阡灭了,但南洲是本教的起源地,只要回去安养生息,本教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魍焰眼中滑过一抹浓浓的忿恨,但最后留下的,却只有无尽担忧的表情:“可是教主你的伤那么严重,万一她们失去耐性,现在就图谋不轨,只怕我们抵挡不住……”
“这些我都想到了,教主之位,她们想要便拿去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慕狄霏幽喃喃自语,变幻着复杂波光的妖紫魅眸,游离落在凌珑回京的方向,“我只想在临死之前,再去见她一面,哪怕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