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跪倒在地,“回大小姐,就是老奴自个儿出银子买的。老奴有个儿子,得主子的恩典还了他良籍,如今在府衙当差,正是要上一步的时候。老奴咬牙舍了一年的月钱买了几包好茶和一支人参,想让他拿着去打点上下。东西还没送出去,您就搜了出来。”
韩攸宁莞尔一笑,“原来如此,竟是我错怪你了。”
她抬手道,“张妈妈起来说话。现在大厨房那边还有人在等着你支银子,就紧着你先来禀吧。”
张妈妈爬了起来,脸上的自信便又回来了。
“禀大小姐,今儿送来猪肉二百斤,十五文一斤,合三两银子。粳米二百斤,十文一斤,合二两银子。鸡蛋二百斤,合一两银子。鸡十只,鸭十只,合二两银子。各类菜蔬合二两二钱,鱼虾鲜货四两三钱。银霜炭又买了一千斤,合二十二两,黑炭两千斤,合十二两银子。统共是四十七两五钱银子。”
她说得颇快,说完了就站在那里等着,鱼目眼翻着。
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平日里都是和胭脂水粉打交道,怕是连生米生肉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非要在这里装样子。到最后不还是走个过场乖乖给了她银子了事?
韩攸宁道,“即便刨去炭火的,也有二十多两银子,每日的开销竟要这么多银子?”
“大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内宅上下百十口人的吃喝,都是从这大厨房里出,今日添这样,明日添那样,哪个都得用银子。今儿是四十多两,明儿若是要添置海参鲍鱼,用一百两也是有的。”
韩攸宁淡声道,“文管事,你可听清了?”
“回大小姐,卑职听清了。”
厅门打开,锦帘掀开,文管事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他拱手行礼,面无表情道,“卑职刚从大厨房回来,张妈妈报的是粳米二百斤,可厨房里收到的是粳米一百斤,籼米一百斤,籼米只值粳米三成的价钱。银霜炭来的也不是一千斤,是五百斤,缺着的那五百斤换成了黑炭。再有其他鸡鸭鱼肉也是斤两对不上,价钱也比市价高了三成不止。里外算下来,多算了二十两银子是有的。”
韩攸宁微笑,“我算是明白,张妈妈为何能买得起好茶人参了。这一日就能有二十两银子的收益,一个月大厨房有一千多两银子的支出,你少说也要赚五百两银子。那点子银子算得了什么?”
张妈妈攥着衣摆嘟囔道,“大小姐也不能这么算,这东西贵自有贵的道理,是要比市面上卖的更强上一些的。老奴若真能得那么多,岂不是家里攒下金山银山了。”
韩攸宁脸色陡然一冷,把手里的账本重重一拍,“这刚送来的东西摆在那里,账本也在这里,你竟还喊冤枉!我倒不知道,还有个什么算法!国公爷各个职务的俸银加起来一个月都没五百两银子,倒还没你一个奴才赚的多!我算明白府里为何整日里喊穷了!”
张妈妈却没怕的样子,“大小姐不信老奴,便去老夫人那里问去,老奴跟了老夫人半辈子,老夫人总是清楚老奴的为人。”
韩攸宁冷笑,“你还拿老夫人来要挟于我,难道老夫人就能容下你这等贪得无厌的刁奴?文管事,把她给绑了,关进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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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是!”
文管事上前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拖拽着往外走。
张妈妈失声喊道,“大小姐,即便你来管家,老奴是老夫人的奴才,也没有你来打骂发落的道理!”
韩攸宁冷声道,“老夫人那里,我自会说去,文管事,差人看管好了,谁也别让她见!”
文管事沉声应下,很快就拖着人出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