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钧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一家地角颇偏的饭馆,花了二百文钱饱餐了一顿。
这对他来说就是好的了。
军营里呆惯了的,他对吃穿用度的要求一直很低,求的也不过是家人和睦,日子安宁。
韩攸宁想问他话,可饭馆里人来人往,一直没得出空来。
一直到天色黑了回到府上,韩攸宁跟着父亲去了他的外书房,才得了机会问他。
“父亲,母亲之前可曾得罪过王贵妃?”
韩钧回想了许久,“我若记得不错,她们总共只见过一两面,怕是彼此什么模样都没记得,哪里说得上得罪。你母亲认人的本事不如你这般好,怕见了人家好几回还是不认得,平白得罪人,她便不爱应酬。”
韩攸宁坦然接受了“认人本事好”这个误会,皱眉道,“那就奇怪了……”
韩攸宁将在翊坤宫里的事与他讲了。
韩钧脸色阴沉,“这事你不必管了,我来处理。清德大师你也不必去见,王贵妃差人来接你也不要进宫。”
韩攸宁笑嘻嘻道,“这事父亲不要插手为好,免得把皇上也牵扯进来,倒是愈发闹大了。那熏炉父亲也不必赔,到时她还得给我备谢礼才行。”
韩钧看着女儿踌躇满志的样子,“她当真是有灾?”
“当真。不过不是什么邪祟,是人为,熏香有问题。”韩攸宁眨眨眼笑道,“女儿让她斋戒焚素香,她也能少受毒香侵扰一阵子,可不就是碎了的玉熏炉替她挡灾了么?”
她从进了殿门,就闻着那熏香气味不对劲,似是掺了夹竹桃花。
后来她在拿熏炉的时候细嗅了下,确认无疑。
只是王贵妃好浓香,那香味又极淡,剂量也小,寻常人即便是没有浓香掩盖都难觉察,所以极难被发现。
夹竹桃全身剧毒,种在室外也就罢了,没有大碍,可被制成熏香燃了起来,又是在殿内,那毒性就大了。王贵妃天天这么熏着,身子能好了才怪。
韩钧闻言皱眉,“后宫可不是安生地方,你别给自己招惹麻烦。下毒的人不知是谁,你平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说不得要被报复。”
韩攸宁笑道,“知道啦,女儿什么都不告诉她,只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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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宸得了消息,披着夜色,从大理寺赶到了翊坤宫。
王贵妃倚在炕上,神色恹恹。
刘院使跪在炕前请平安脉。
他诊完之后,身后的两个太医又诊了,三人相视点了点头。
刘院使跪着禀道,“禀娘娘,娘娘身子康健,只需继续用着之前的方子即可。”
王贵妃蹙眉道,“你们总是说身子康健,拿秋冬燥气来搪塞本宫,可本宫整日里昏睡又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冬日里人是容易疲累……娘娘可挑着日头好的时候,出去走走。”
赵宸从槅扇后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刘院使身边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刘院使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绣金线皂靴,玄色锦袍袍角,头顶威压森森,让他无端周身冰寒,似是置身于逼仄的冰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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