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生气吗?
说的又不是真心话,如梁元敬生的这般玉树临风的郎君,有谁会不喜欢,没看樊楼那堆妓女见了他,眼睛都要放出精光了吗?!
“我……我是说过这话,可……”
阿宝抓耳挠腮,急于找出一个论点推翻自己先前的说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又不是人!我是鬼啊!”
梁元敬眼睫一颤,终于不再回避她的视线,抬眼看着她,依神情来看,似乎仍然是不信的。
阿宝看着他这模样,忽然就火大了:“我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喜不喜欢你这件事,你能有我本人清楚吗?哼!告诉你,我从前……从前就对你……总之,那年你招呼不打离开东京,我……我很难过,我……”
阿宝“我”了半天,“我”不下去了,心想自己这都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你不信?是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来啊!我给你证明!”
阿宝气势汹汹跨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预备往上凑。
梁元敬瞪大眼睛,猛地后退几步,摔倒在河水中,一时水花四溅,他伸手惊恐阻止道:“不……阿宝,你别……”
“来啊!怕什么?你不是不信么?”
阿宝俯下身去,越凑越近,心想自己这样好像个逼良为娼的流氓,然而梁元敬的俊脸近在眼前,因为沾水而愈发乌黑的眉,纤长乱颤的睫,高挺的鼻梁,还有红润的嘴唇……
救命啊,他为何生的这般好看?
阿宝色迷了心窍,一时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为了吓一吓他,竟头脑发热地贴了上去。
当二人的唇只差纤毫距离便可触碰到时,梁元敬忽然转开了头,红着脸,气息急促地道:“我信了!你……你不用这样!”
“……”
阿宝亲了个空,心中恼火极了,心道晚了!现在信了也不管用,她今天非得亲到他!
然而还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梁元敬忽然按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咳便没完没了,似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一般,有时还会咳血。
阿宝吓坏了,慌忙道:“快上岸去!”
在她的驱赶下,梁元敬浑身湿透地爬上了岸,靠在柳树下,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谁让你跳河的?!啊?”
阿宝暴躁地走来走去,“就你这身子,还跳这么冰冷的河水?想死你就早说!我正好缺个伴呢!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么?”
“说的很对。”梁元敬第一时间认错。
阿宝提脚踹他:“快点起来回家去!让余老给你熬碗姜汤!”
梁元敬听她的话站了起来,他跑出门时未穿外袍,只身着一袭干净单衣,经河水一浸泡,衣服湿透紧贴肌肤,身体轮廓显露无疑,衣摆还不停地往下滴水,不一会儿就洇湿了一小块土地。
阿宝看着他这副狼狈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好笑了,怎么会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跑出来跳护城河的啊?
大抵梁元敬也觉得今夜自己的行为甚荒唐,见阿宝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对视着,也不知是戳中了什么神奇的点,竟越笑越停不下来,阿宝由轻笑发展到狂笑,边笑便喘着气道:“别笑了!快回家去!”
梁元敬实话实说:“你也在笑。”
阿宝辩解:“我是因为你笑我才笑的。”
“我也是。”梁元敬笑着说。
“那你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