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沧客笑道:“当然应该,你们也可以多见识一下呢,我介绍吧,佳客是这位……”
说到这儿,他手摸摸头,尴尬地一笑道:“该死,该死,我一高兴就昏了头,竟忘了请教各位了。”
方梅影道:“这是我们的失礼,容我来自荐吧。”
说着一一将自己这边四人介绍了,对自己与崔妙人却仅通名而已,倒是将江梦秋与崔明珠详细地介绍一遍。
卢沧客兴奋地大笑道:“我说呢,寻常人等,怎会预触先机,原来竟是瑶池台上客,龙华会中人,方崔二位的盛名遐迩皆知自不必说了,江老弟与崔姑娘更是名家传人,卢某何幸,得四位翩然莅止,醉花筵都嫌太菲薄了,只可惜卢某有些东西寄在塞外,未能携来此间,只好将就了,倚红偎翠,你们可得细心去准备,别让我丢人。”
方梅影道:“卢先生,我跟崔大姊浪荡江湖,江兄弟跟明珠则是初出门,见闻浅陋,你可别要我们出丑。”
卢沧客笑道:“方女侠说哪里话来,你踉崔女侠是俗世两朵奇葩,崔姑娘人如其名,不愧花露明珠,江老弟更不必说了,仁翁名传天下,家学渊源,还错得了吗?”
说完又笑道:“方女侠是侠中之杰,卢荣斗胆用了知音二字,万望勿罪冒昧,因为你那二十个字的叙述,道尽卢某生平,卢某不知该如何表达敬佩之意才好。”
倚红笑道:“爷,方女侠是智叟之后,自己又是绝世才女,跟崔女侠的绝世姿容,并称武林双绝,我们仰慕久矣,您可得留他们多盘桓些日子,也让我们亲近亲近。”
卢沧客笑道:“我倒是想永久留他们下来,但他们都是云踪鹤影绝不会在一个地方久住的。”
方梅影道:“多谢先生盛意,我们确是有事,本来是想买几匹好马赶路的,挑遍全市,都找不到一头佳马者,贩子说好马都在望山庄,我们才冒昧前来。”
卢沧客笑道:“那太容易了,回头我们在醉花亭上,一面小饮,一面叫她们两人将马匹骑过来,任凭各位挑选。”
方梅影道:“那太麻烦了,贵庄的马总差不到哪里去,随便见赐四头就够了,本来我们是想购买的,但是看到先生如此好客,付代价未免太冒犯了……”
卢沧客笑道:“不麻烦,马上献技,本就包括在醉花筵的助兴节目里面的,不过另外有献技的家伎,既是四位要选坐骑,那些庸俗身手既难入方家法眼,也表现不出马匹的特性,所以干脆叫他们献丑一番,你们快去吧。”
两个女子答应一声,行礼退下。
方梅影笑道:“这两位姑娘端的可人,看形貌不是中原人氏吧?”
卢沧客道:“是的。她们是塞外的胡姬,我在塞外时,跟一个回族王公交好,蒙他送给我作侍妾的,可是拙荆弃世后,心如死灰,实无此兴趣,但回族的习俗又不容推拒,只好收了下来,跟了我十几年,只调教他们一点粗浅功夫,我把她们当女儿一般看待,回到中原后,想找个好人家为她们送嫁,她们又不肯去,方女侠与崔女侠如果不弃,我想各送一个,侍候二位。”
崔妙人连忙道:“我们浪迹江湖,不要人侍候。”
卢沧客笑道:“她们的武功已经稍有底子,吹弹烹饪琴棋都很不错,留在身边解解闷,有事时作个助手都还可以管用,二位如肯收下,倒是帮了我一个忙,因为把他们常年困在此地,我于心不安,跟着二位在外面跑跑,也让她们散散心,得便为她们找个归宿,我这儿实在难选其匹。”
方梅影一笑道:“先生这可是所托非人了,我与崔大姊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到现在还是两个女光棍。”
卢沧客笑道:“二位是不肯俯就,不过以方女侠之才、崔女侠之姿,俗世亦难求匹了,但她们怎能与二位比呢,把二位的标准降低,配她们也就够了,二位在外面走动,机会总多些,跟我在这儿,恐怕只有老死荒庄了!”
崔妙人还持拒绝,方梅影却笑道:“崔大姊!你不要两个都给我,我倒挺喜欢她们的!”卢沧客忙道:“这可说定了,她们能追随方女侠,也是她们的福气,送嫁之事不必说,那要等机缘,让她们跟方女侠学学,磨练磨练,也比闷在我这儿强上百倍!”
方梅影道:“我答应了也没有用,她们肯吗?”
卢沧客笑道:“那有什么不肯的,我只是不忍心强迫她们而已,其实我要她们随便嫁个人,她们也不敢违抗!”
方梅影道:“跟着我可没有在先生这儿舒服,流浪江湖,餐风饮露,时时还有生命之危,她们吃得了苦吗?”
卢沧客笑道:“女侠别以为她们娇生惯养,她们可能吃苦呢,在我这儿也没享到福,偌大一片宅子,全要她们两个人收拾,还要侍花灌草,洗刷马匹!”
方梅影笑道:“先生这就是唐突佳人了,府上偌大一片产业,用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什么要她们干这粗活呢?”
卢沧客微笑道:“我倒不是故意要折磨她们,只是借此磨练磨练她们的性情,娴熟她们的女子本分,我不希望将她们养成娇滴滴的花朵,要她们成为一个百艺俱通的干才,将来嫁出去,也可以成为一个能干的主妇!”
方梅影不禁肃然道:“先生倒是个有心人!”
卢沧客神色微黯道:“拙荆当年就是这样的人,我虽有万贯家财,她却不肯享一点福,井臼亲操,招致积劳而死,薄命长辞知己别,三尺黄土埋芳魂……”
方梅影究竟交浅不便言深,不好意思问他已故妻子的详情,乃岔开话题道:“只要她们愿意,我就要了,我也不会亏负她们,将来一定要找个像江兄弟一样的好小伙子为她们的归宿,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江梦秋窘得满脸通红地道:“大姊怎么拿我开玩笑呢?”
方梅影笑道:“不是开玩笑,是怕你没福气,像这样美的女孩子,又能干又温柔,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江梦秋差一点要急了,崔妙人笑道:“梅妹,你这就不像个大姊姊了,江兄弟脸皮薄,你别逗他了!”
方梅影道:“不是逗他,我倒是真心为他着想,弄两个人来侍候他,因为他在家也是个大少爷,连衣服都不会洗,跟着我们活受罪,我们虽然能照顾他,到底不是侍候人惯的,未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要两个人来分分劳……”
江梦秋正待反对,崔妙人一笑道:“这话我倒赞成,江兄弟你别想歪了,方大姊没别的意思,你在家里也是丫环婆子侍候长大的,难道一定要跟你搭上身份才行吗?你要看看卢先生,他把两个女孩子放在身边十几年,照样能一无所染,这才是男儿本色,你是仁翁的孙子,难道连这点胸襟与修养都没有吗?”
卢沧客微微一笑道:“江老弟不仅出身名家,本人又是绝世风标,塞外胡姬的庸俗姿色,怎么会看上眼呢,崔女侠说得太抬举他们了,不过她们在侍奉起居上倒还能称职,江老弟既是初次出门,不妨叫她们做点事情!”
江梦秋见他们都这么说,自己再要坚拒,倒显得不够大方了,唯有尴尬地一笑,不再说话。
方梅影笑道:“先生名号沧客,却又与塞外胡姬十分接近,可知游踪之广。”
卢沧客轻叹道:“在下生性好动,年轻时乘桴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