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笑了,“好,那你再睡会。”也不知为何如此欣喜,笑意溢着,也不藏着,脚步轻快地荡了出去。
这一惊,寒露却再也睡不着了。此时天已大亮,屋里透入了丝丝缕缕的金光。
昨夜还有些许多谜团未解。云华山虽然不设结界,莫说是魔了,就是凡人入山也是不易的,那红魔又如何随意入了山里?这面容虽是比重黎狰狞了许多,但是形容声色,却是重黎不假。可这重黎几日来并不像是装的。思来想去,她想起了阿父曾医过一个病人,其一日癫狂为所欲为,另一日醒来,便判若两人,茫然不知所为。阿父记之为多魂症,还是阿娘的祝由术驱了那人的多余之魂。但若是这多魂症,师父为何探过却并未察觉?又想到众仙说得魔魂附体,众仙如此恐慌,莫非这魔魂有何特别之处?
寒露边想着,梳洗好了,坐了书桌旁,托着下巴,仔细的端量这雀梅上的珙桐叶。自己又是如何回来的?想来那峰上定然是有别人的,何人出手相救?又为何呢?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寒露抬头,正迎上云隐的目光。经了昨夜那一番生死一线,一见师兄,心里顿然涌上了许多情绪,竟是一时语塞,鬼使神差的又低下头,躲了师兄目光。
云隐虽是回了屋子,心还是挂着,坐也不是,站了也不是,隔一会便看下这珙桐叶,这一下见了露露终于是坐了桌边,忽地雀跃了起来,匆匆的起身过来了。见了寒露,却突然发现没有想好如何搭这话,又见露露低了头,也瞬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呆了半晌,又去那书架上寻着书,不时瞥着寒露,见她只是低着头,也不知拧巴些什么,想了想,拿着书走近了她。
寒露心砰砰跳着,看着师兄的步子近了。
“这可怜的盆栽终于可以透透气了。”云隐终是说了第一句话。
寒露一愣,觉得师兄似在责备她的小性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撅起嘴,鼓了腮帮子。
云隐拿着书掂量一会,见寒露不想理他的样子,一个字也想不到了,心里又紧了。他想了会,神色暗淡了,向门外走去,步子倒是沉了许多,似是拖不动的。
寒露慌得抬头,见师兄要到门口了,一股子劲儿冲了上来,只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便再见不到师兄了似的,“师兄!”
这一喊因为慌张倒很是嘹亮,云隐先是一愣,随后期待的回头望着她。
寒露躲开了目光,轻轻的说,“这几日,甚是。。。…思念。”
云隐顷刻间化了,整个身子暖得似刚熬好的蜜。这小丫头啥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了。
他快步走回了那桌子前,寒露低着头,脸红彤彤的。他笑着坐了下来,低头去寻寒露的眼睛,“露露?”
露露头压得更低了。
“快让我仔细看看,都许久没好好看看露露了。”
寒露现下只觉得自己说出了那肉麻的话被师兄逗趣了,无法看他那笑眼,直似那鸟儿般独把那毛茸茸的头埋到了书里。
“这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拱的。”云隐凑得更近些了,笑出了声。
寒露把脸压得紧,徒留那拉长了的脖颈,雪嫩的肌肤上一对红印甚是明显。云隐一愣,敛了笑意,伸手散了一股青炁。寒露脖颈一凉,登的坐了起来,摸着脖颈,只见得师兄一脸的严肃。
“你脖子上这是什么?”云隐见前面也有红印,又施法散了去,“看样子是被烧灼留下的灼痕,炼的什么火炁会留下这么深的灼痕?”
寒露摸了摸,想是被重黎掐的。又想起方才所思,“师兄,若是这魔魂附了肉身,仙人是否看得出来呢?”
云隐不知她何出此问,“人魂质朴,多是可以。魔魂与仙魂都是修炼之魂,若能藏了仙身,当是难以分辨了。”
寒露点头,果然如此。
“那重黎,或许是有魔魂在身。”寒露说道,指着自己的脖子,“他昨夜捉了我去祝融峰,要我帮他解封火种,这是他掐的。那时他浑身散着火气,可怕的很。”
云隐愣了一下,“你昨夜被重黎带去了祝融峰?!”心里一时又惊又急,竟不知说什么了,只凑近了,细细看着她有没有别的伤。
寒露忙笑着止住了云隐,“我险里求了生,想来还是命大的。”便将昨日之事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番,尤其强调了自己是如何拆了白灼那金缚术又御羽逃走了,却没有说自己差点掉了下来。
云隐听得可不如寒露讲得欢脱,眉头拧了麻花。寒露见师兄并未被她逗笑,知是担心的紧,便讪讪笑着,“师兄不要担心嘛,快夸夸露露!”
云隐只恨自己大意了,昨日白灼竟是调虎离山,这重黎竟心怀鬼胎,他和师父都大意了,怎么轻信了此人。想了想,又取下了那雀梅上的珙桐叶,“你现在修为尚浅,还是别逞强,快接上。”
寒露看着那要飘过来的叶子。
有了这叶子总是想着师兄,总会有恃无恐的偷懒。昨日见到的女子,如画一般的美,纸一???般的轻盈,却是一脚踩实了那庞然大物,让他闭嘴就闭嘴。她现在不能起乱七八糟的邪念,她要修仙,修得可以一脚踩了重黎,让他闭嘴就闭嘴,修到可以寻到腾蛇神族,知爹娘应的是何劫,凭什么他们要应劫。
寒露捂住了脖子,摇了摇头。
云隐愣住,“露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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