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洛绪生联系了郁微星。
这次他们没在外面见面,周凛去学校,接了洛绪生来郁家。苏姐备好糕点、茶水和水果,就离开了,客厅只剩他们三个人。
郁微星亲自泡茶,动作随意洒脱,加上他过于出众的外貌,观赏性非常高。洛绪生不由多看了几眼。
郁微星注意到,对他笑了下。
将泡好的茶汤放到他面前,郁微星说:“你会联系我,说明做好决定了,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谈吧,还是昨天那个问题,我要知道你母亲跳楼的真相。”
洛绪生紧紧握着茶杯,俊朗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声线都是颤抖的,“我妈妈……她不是自愿的。”
洛绪生永远记得那天。
那天是星期二,他原本照常去学校上学,但下午突然发起高烧,老师就让他先回家。
他吃了药,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快要睡着,门外却忽然传来声响,他以为是母亲回来了,想爬起来出去找她,可浑身没力气,只能小声地喊“妈妈”,可惜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
但外面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屋里。
他听见一道陌生的女声威胁他母亲,让她自杀,否则就要对他、外公外婆、姨妈出手。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我又因为药效睡着了,醒来时看见妈妈就在身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以为是做梦。我把梦境告诉她,她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不要乱想。”
洛绪生咬住下唇,眼眶通红,“后面一直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一个月后,我妈妈毫无征兆,突然从高楼跳下……”
眼泪再抑制不住滑落,很快爬满他整张脸,郁微星将纸巾盒递过去,轻声说:“擦一擦吧。”
洛绪生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声音里全是无助和悔恨,“我本来可以阻止的,我都听见了……”
郁微星在心里叹息。
他知道,是阻止不了的。
郁微星没有出声,和周凛起身,将地方让给洛绪生,让他发泄个够。
等了十几分钟,他们才返回,洛绪生已经整理好情绪,继续开口:“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那个威胁我母亲的人,是傅江鸿的妻子,卢丽然。”
“她并不是刚知道母亲和我的存在,我母亲当年会息影,也是因为她。她给我母亲选择——生下我或者打掉我。
但要生我,必须彻底退出娱乐圈,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根本藏不住秘密,她不能让我和母亲的存在,成为傅家的污点。”
“我母亲很喜欢孩子。如果打掉我,她就再也无法拥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她不愿意,何况她得知自己怀孕时,已经快五个月,我会动了,她摸得到。”
洛绪生哽咽着。
母亲曾经拥着他,告诉他摸到他在自己肚子里动时,她有多触动,又告诉他,他出生以来,她过得多快乐。
“突然容不下,是因为当时傅家和姜家在竞争一个大项目,姜家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查到了我母亲这里,想利用我母亲和我,对傅江鸿出手。傅家当然不会允许,便想到从源头掐断——我母亲和我于傅氏的前途和傅家的家业而言,无足轻重。”
卢丽然只是站出来的人,背后的傅江鸿一点也不无辜,他同样知情。
郁微星安静听完他的讲述,才问:“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洛绪生抿着唇,“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母亲跳楼前,我姨妈出了车祸,对方司机酒驾。”
郁微星看他,“司机名字你记得吗?”
“记得。”
洛绪生说:“他叫赵程杰。”
郁微星找洛绪生,就是为了要这个司机的名字。
他是对傅家的结局有印象,也知道是谢宇谦出手,关键在洛采伊的死亡真相。而洛采伊死亡的真相能够浮出水面,就在于洛绪生提到的司机,可司机的名字,他没一点记忆。
郁微星记住了,“好。”
洛绪生眼周的红还没退去,或许是有些痒,他揉了揉,“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