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气怒的小脸,在这数小时内,始终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他看得出来,她有多么愤怒,有多么的难以置信,他可以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他对她的伤害有多么深重。
芷茵错愕而深受伤害的表情,让他险些反悔,冲动的想踩下煞车,回过头去亲自向她道歉。但是,现实摆在眼前,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狠下心,把油门踩到底,把跌倒在地的她抛在后头,远远的离去。
罪恶感像是利刃,反复戳刺着他的心。
没有了芷茵的陪伴,焦虑与愤怒,就像潮水一般,淹过他由自制力所筑成的堤防,再也羁绊不住,肆意的在他脑子里流窜。
焦躁的齐文伟,彷佛困兽般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动。他甚至到屋外的贩卖机,买了半打啤酒,一口一口灌下冰凉的啤酒。
就连啤酒,也缓和不了他对她的强烈想念。
这几天以来,当他只能点选可乐佐餐时,她就是喝着这个牌子的啤酒。白嫩的小手,握着沁凉的玻璃瓶,豪迈的就口喝下,淡淡的酒精,会让她双颊红嫩,双眼闪亮。
该死!
他低咒一声,把一个空瓶,往垃圾桶里扔。有太多事情还等着他去筹谋,为了救出小杰,他必须步步为营,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坐在这里,喝着啤酒,难以遏止的想着她。缓缓的,他张开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圈发戒。
在昏暗的灯光下,柔软乌黑的发,散发着光泽,一如她酣睡时,短发散乱在枕上的柔润。
极为轻柔的,他举起左手,在发戒上落下一吻。
乌黑的发上,还有着属于她的芬芳,却已经没有了她暖暖的温度。他闭眼将薄唇贴在发戒上,一如每一次想她的时候,彷佛能从中汲取能量。她的芬芳,让他恢复冷静,再度有了力量。
半晌之后,齐文伟站了起来,舍弃最后两瓶没有打开的啤酒,预备走进浴室快速的盥洗,然后早早上床。
蓦地,敲门声响起。
他转过头来,想到在柜台登记时,懒洋洋的中年妇人,还问过他需不需要毛巾,需要的话还得另外加价,之后再由她丈夫送去。敲门声再度响起,听得出敲门者的不耐。
“来了!”他扬声回应,走到门前,打开破旧的房门,脸色却陡然一僵。门外,站着的不是妇人的丈夫,而是商芷茵!
她满身黄沙,眼里燃烧着愤怒之火,气得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而她手里拿的,并不是毛巾,而是一桶掺水的黄泥。
“客房服务。”她冷冷的说,然后用最大的力气,挖出一大佗黄泥,往齐文伟的俊脸上砸去。
啪!
黄泥正中目标,在他脸上糊成一团,再啪答啪答的往下掉落。
满手脏污的芷茵,还把剩余的黄泥,在他的衬衫上乱抹,一边咆哮着。“怎么样,泥巴的滋味不错吧!”
“小茵……”
“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敢骗我!”她抓狂了。
“小茵……”
“我要剥了你的皮!”
“小茵……”
“再叫啊,你敢再张开嘴,我就把泥巴塞进你嘴里。”她难泄心头之恨,再度挖取“武器”,不管黄泥弄得她也一身脏。
齐文伟抹掉眼前的泥巴,迅速上前,圈抱住她的纤腰,有效的让她远离那桶黄泥。她狂乱的挣扎,愤怒的发出尖叫,气恨得几乎想咬他,黄泥甩得到处都是。
“王八蛋,放我下来!”她拚命挣扎,又踢又踹,却无法准确的攻击到身后的大男人,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冷静下来,妳会伤害到自己的。”
“我只会伤害到你!你!你这个满嘴谎话,偷了蓝钻,就把我扔在荒郊野外的该死家伙!”想起他离去时,还在车窗上印下一吻,她就气得眼前发黑,誓言非要找到他,狠狠的报仇。
他小心翼翼的,把像小动物般乱咬的她放在床上,用高大沉重的身躯,有效的制止她的攻击,将她的手腕高举过头,用单掌牢牢箝制,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不是荒郊野外。”他拧着浓眉。
“对我来说,明明就是!”
“那是一个小镇。”他耐着性子说道,尽量不去刺激她。“我在镇上找了人,请他送妳回到边境。”那可是花了他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