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司徒绝和水无痕同时走了过来,询问的视线看向疲惫不已的沐颜,“他没事了,修养几天,补补身子就可以了。”
“有事?”看着沐颜那犹豫的视线,水无痕敏锐的开口。
“我可以去你那里住些日子吗?”沐颜轻声的开口,话一出,一旁的司徒绝脸色一黯,不等水无痕回答,已经急切的替他拒绝了。
“不行,小丫鬟,我这里又不是没有房子住,你和无痕公子非亲非顾的,怎么能这样唐突的麻烦他。”司徒绝酸味十足的开口,一脸谄媚的看向沐颜,“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吵架的时候也让着你。”
“朱雀,替穆姑娘收拾东西。”水无痕低沉的开口,向着暗处的朱雀命令道,也体贴的扶过沐颜疲惫的身子,“玄武,去准备马车。”
“小丫鬟,你真要和他走?”看着不曾拒绝,依靠在水无痕身边的沐颜,司徒绝黯淡了俊美的脸庞,凝望着她的视线里满是被抛弃的指控。
“我在门口等你。”水无痕拍了拍沐颜的肩膀,白色的身影随即向着外面走了去,原本等轩辕冷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他就打算将她带走,如今她自己提出来就更好了,毕竟他不想委屈着她跟自己离开。
看着一脸平静离开的白色身影,司徒绝彻底的打翻了醋坛子,他就那么笃信小丫鬟会和他一起走,哀怨着,司徒绝一把拉过沐颜的胳膊,再一次的重申着,“小丫鬟,我不准你去。”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眉头挑了起来,沐颜毫不客气的一瓢冷水泼了下来,她实在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危险已经解除了,她只想安静的在一个地方,可以默默的守侯着师哥,这样她就知足了。
“小丫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听着沐颜那疏远的话,司徒绝气的哇哇叫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染上了挫败和惧恼,目光一瞪,忽然一把抱住沐颜的身子,坚定的开口,“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去找那个无痕公子。”
水无痕的身份不清楚,他的用意不清楚,他和自已抢生意的目的也似乎没有那样的单纯,司徒绝怎么放心将沐颜交给水无痕带走,更何况,他的心里一直默默的喜欢着她,她这样一走了之,让他情何以堪?
“司徒绝,你不要闹了。”实在有些的累,沐颜毫不客气一脚踩了下来,原本以为痛苦之下,他一定会躲避的跳开来,可司徒绝却如同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如个孩子一般紧紧的搂着她的身子,不准她移开分毫。
“小丫鬟,我知道你受苦也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很没用,竟然查不出凌舞蝶的事情,可我真的不想你离开。”司徒绝忽然收敛了刚刚的懒散,嗓音真切的说着,楼着沐颜的手臂不停的收紧,似乎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不要闹了,我很累。”胸口的内伤还隐隐的痛着,沐颜低声的说着,一把推开司徒绝的身子,看向他闪着不舍光芒的黑瞳,再一次的肯定开口:“我走了,你自己也好好的保重。”
“小丫鬟,你难道连轩辕也不管了,他重伤还在床上,你真的狠心这样一走了之。”痛苦的瞅着她的面容,司徒绝明知道她很久之前就拒绝了他,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放手。
“司徒绝,你不要幼雅了,我一开始就该离开的,只是不放心凌舞蝶,如今她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
想起之前的一切,沐颜摇了摇头,身子一点一点的退后,如今已经救下了姨娘和水凝,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被穆忠天囚禁起来的,穆言的亲生父亲,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他,不过她会尽力的去做。
“可小丫鬟,你还是皇上下旨给轩辕冷御赐的妃子,天下皆知,你不能这样和水无痕离开。”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她,司徒绝再次的开口,目光里有着恳切,“轩辕如今还是重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难道忍心就这样丢下轩辕?小丫鬟,我知道你,你不会这样狠心的。”
“轩辕冷只是刀伤,血流多了造成身子虚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还有你在不是吗?”轻声的反驳回司徒绝的话,沐颜继续道:“我相信自己的医术,他不会有事的。”
沐颜静静的望了一眼四周,太多太多的纠缠在这所大宅子里发生过,她该走了,该离开了,她早已经无心,更不想和司徒绝还有轩辕冷有任何的感情纠葛。
“阿绝,照顾好他,也照顾好你自己。”沐颜轻声的开口,回给司徒绝一个璀璨的笑容,随后转过身,纤瘦的身影走向晨曦里,师哥来了杭州城,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到他?
“小丫鬟,你真的如此的绝情。”默默的低喃着,看着决然转身离开的沐颜,司徒绝伸出手的最终无力的放了下来,只抓住一手的苍凉和无奈,他终究留不住她。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留住她,即使轩辕在,轩辕又有什么资格去挽留她,在这一幕幕真相揭露出了之后,在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之下,他们凭什么就她留下来?
马车里,沐颜原本是静静的依靠在车窗边,可在颠簸之下,休息的极不安稳,水无痕看了一眼沐颜疲惫的脸上,长臂伸过,将她的身子轻柔的揽了过来,“休息一下,还有段路。”
“恩。”一放松下来,才知道有多么的疲惫,沐颜点了点头,依靠在水无痕的肩膀上,静静的合上眼,在马蹄声响下静静的休息着。
侧过目光,看着她幽暗脸庞上的疲惫,水无痕无声的叹息着,她能跟他离开再好不过了,至少他可以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让她不至于再被轩辕冷,或者凌舞蝶欺负了。
晨曦,天色是微微的亮,西湖畔的客栈。
客栈二楼的回廊上,一抹黑色的身影正伫立在冬日的晨风中,黑色的衣裳随风摇曳着,在发丝凌乱的飞舞之下,勾勒出一张冷峻而刚毅的脸庞,如同刀斧般凿刻分明的脸颊,紧抿的唇角,高挺的鼻翼,和鼻翼之上一双深不可见底的黑色眼瞳,深邃里有着看不透的凝重。
站立在回廊之上,注视着那微的天际,南亦风心头剧烈的抽痛起来,每一次都在思念里煎熬着,明知道沐颜早已经死在了紫莨山下,可那日看到那抹身影之后,他竟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或许还没有死,只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他罢了。
甚至还放弃了追杀董家凶手的事情,就这样站在回廊上,遥望着西湖另一边水无痕的宅子,希望在那一片苍茫里,看见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沐颜,你是真的恨师哥吧,这么久了,甚至连梦里,他都不曾梦见过她的身影,她该恨他的,那样残忍的抛弃了她,甚至还娶了别的女人,却吝啬的给她一个理由,就这样放任着她在痛苦里煎熬,她该恨他的。
身侧的拳头倏的攥紧,南亦风神情悲痛的昂起头,逼回眼中那酸涩的水润,她离开了几个月,可对他而言,却如同一辈子那样的漫长,不知道多少回了,他都是这样的站在夜色下,遥望着天际,这样在思念和痛苦里从天黑守到了天明。
常常在街上,他会冲动的跑向那酷似她背影的女子,可一次一次回过头的却是陌生的面容,明明知道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否则她的雪缎不会在他的手里,可却还是克制不住的去思念,去幻想,去自己欺骗着自已,总期望着会出现了神迹,在某一天,他忽然的回首,沐颜就站在不远处,对他眉目含笑,轻柔的唤着他师哥。
太久了,她真的离开太久了,久到南亦风都不知道自已是否能撑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去九泉之下陪着她。
“域主,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鬼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站在晨曦里南亦风,从颜小姐离开后,域主就常常这样日夜不体。
有时候即使睡了,也只是浅眠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然后疯狂的在书案上画着颜小姐的样子,有时也会静静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颜小姐亲手缝制的那件雪缎,失神的如同一尊石像。
而这一次从董家庄回到杭州城,整整两天两夜,域主都没有休息过,脸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峻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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