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LDP=黑子瞪着狗眼,就那么看着身旁的女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那白酒让她喝的就像是水似的。路过的服务员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实在觉得震惊。火锅锅底烧了许久,都有点干了,服务员过来添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终究是没忍住劝说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喝酒,容易出问题的。”
可女人低着头,好像没反应,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话。黑子眨了眨眼睛,“夜莱……”“你……”夜莱哭了。这要是让曾经的那些AI知道,怕是要惊呆。武力值爆表,抗击打能力超强的夜莱,居然会哭?要知道曾经的夜莱,想哭都哭不出来。她讨厌任何液体碰到自己的身体。女人的眼睛一圈都是泛着红的,鼻尖儿也红,眼泪就那么一颗颗,无声无息的往下掉。她呢喃:“厉痕死了,青川死了,封菀也死了。宏怀金央他们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有莱福……”“我就只有封延一个了。”
黑子不知怎么,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跟着拧巴了一下。“他也不想要我了……”夜莱的哭腔很浓。“可我就是不懂他们的情绪啊,我不理解!我不明白!我的世界里就是非黑即白,我夜莱这个人没有亏欠他封延本身半分,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作为一个懵懂的人类,夜莱只觉得茫然。为什么呢?明明他们说的话自己都能听懂。“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一人一狗齐齐一愣。他们双双回过头。只见苍白着脸色的男人正站在他们卡座的右后方。夜莱得眼泪顺着鼻子滑落,她自己都找不到原因,在看见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眼泪越来越凶。黑子趁机开溜。而夜莱也被男人轻轻抱住。她的脸埋在封延的腹部,眼泪打湿了他昂贵的衬衫,他的掌心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封延没有安慰,也没有让她不要哭。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让她哭完。夜莱从没有这样过,封延的内心也是错愕的。她的身上还有点潮潮的,想来应该是淋过雨。她不是最害怕雨水了吗?她不是从来都哭不出来的吗?而他不知道的是,从很久之前开始,夜莱就开始做梦了,从前不敢的,不能的,如今都能了。夜莱自己吸了吸鼻子,抬头:“你怎么来了?”
封延看着她哭成那样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好气的抹了一把她的脸,于是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桌上空的白酒瓶有三个,还有一瓶没喝完,夜莱正在喝。他皱眉:“喝这么多做什么?你会醉了?”
夜莱瞅着他,也不说话。男人忽然伸手敲了一下旁边的玻璃窗,“你看看那些人。”
夜莱依言朝着外面雨夜中的人看去。“这些人一出生,也什么都不会。如果把他们放在深山老林里,确保他们不死的话,他们一个人长大以后,都会像你一样,不懂人类的情绪。”
“问题的本身不在于你到底是不是人。”
“嘘!”
夜莱比了个手势,左顾右盼:“你小点声啊。”
封延:“……”他只好压低一点声音继续说:“而是在于你愿不愿意去领悟。”
“许多动物保育组织会捡到一些刚出生就因为各种原因被抛弃掉的各类幼崽,人类把它们养大,确保它们健康,成年了就会放生。它们需要从人类的世界,迈进野蛮野生的生活环境,那些动物怎么活了?”
“都是一样去努力的适应,去学习。”
“而你……”封延盯着她:“我气的不仅仅是你不理解我,还有你不愿意去接受你就是个人这个事实。你把你离开的这件事强加在了我身上,你说我没有你过的不错。”
“你看到我过得好了吗?你可以不理解所谓的逢场作戏,可你信任我吗?你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我这几年怎么样,而是在生我的气。”
“我知道AI的世界,都是以自我的利益为先,我理解,所以我不再追问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你今天又为什么从医院走掉?”
“夜莱,因为你身份的不同,我已经在一步步的退让。你不会,我教你。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一瞬间回到解放前,你却还在生我的气?是我让你走的吗?是我没有去找你吗?是我跟哪个女人真的牵扯不清了吗?”
封延说了一堆,声音逐渐提高,语气中饱含了数不尽的辛酸与隐忍。可到最后,他不过自嘲的笑了下:“如果有错,那就是我太没本事,始终没把你找回来。”
夜莱低垂下了眉眼。封延嘴里叼住了一支烟,“你知道……”他顿了顿:“那些所谓的可以上天入地的总裁,只存在于小说世界。而这里……”男人用打火机碰了碰桌面,“是人间。”
“你是不是会觉得我有钱,我可以雇佣别人去做很多事,我自己根本不需要多么费心神?”
封延眉头拧起,“所以啊夜莱,这是我们意识的区别。人就是复杂的动物,有些时候疲惫的不是有钱没钱,而是情绪,是心理。”
“噜噜……”提到小女儿,封延的声音竟突然间有一丝哽咽:“去年年底生了一场大病,发烧迟迟不退,我找遍了所有国内的专家,可总是反反复复的高烧。”
“医生说本身没有大问题,但高烧不退很容易引起一些并发症。”
他看着夜莱的脸,“我一宿一宿的抱着她,我生怕她咽气了,一旦她醒了我就不停地跟她说话,不停地问她几加几的算数题,我也怕她高烧迟迟不退烧傻了。”
“这种担心,你能理解吗?”
封延哽咽,“你能吗?她要是真的突然死了,或者傻了,你告诉我,我就是变成世界富翁能把我的女儿救回来吗?她长得那么像你……”这是夜莱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见封延的双眼掉下了眼泪,声音又浮现着明显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