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务:陪葬。他劳苦一辈子,记挂着盛京珠市的鲜嫩雏妓尝尝鲜。现在你出现在他面前,但他似乎有些别的心思。】心眼视角下,建筑和人都化作灰色线条虚影子。唯有坐在棺材上那个团黑红雾气格外显眼。赵鲤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赵鲤。裂开的嘴巴可见东倒西歪的黄牙,涎水顺着嘴角滑落,沾湿了后背的衣襟。“还不快来伺候我。”
赵鲤听他如此说道,立刻嘴角抽了抽,咬紧后槽牙:“行,你等等,马上伺候你。”
她举步上前,却又听那坐在棺材头上的黑影道:“生得好,就是年纪太大了点,将就吧。”
赵鲤脚步一顿,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她目露凶光,一把抽出长刀。这死老头。她疾步上前,眨眼间来到那口黑棺材前,亮银刀锋闪过。刀身瑰丽的鱼眼花纹绽出美丽色泽。一瞬之间刺入黑雾,直没雾中影子的身体。先前还大马金刀坐在棺材头上的黑影,惨叫一声。迅速的化作一团黑烟,沉入棺中。赵鲤弹舌啧了一声,在棺前站定。她关了心眼,世界整个恢复正常。“出来吧!”
赵鲤喊了一声。一旁露出一条缝的门扉立刻吱呀一声打开,满头大汗的刑捕头立在门后,咽了口唾沫。他好奇躲在门后窥看,虽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那声老者的惨叫他还是听见了。“那是爹吗?”
大儿子哆哆嗦嗦想拉着两个弟弟站直。没料到两个弟弟比他还不济,三人相互拖拽着,全部瘫软在地。随着刑捕头的几个差役一个挨一个,没出息的躲在刑捕头身后。听见赵鲤叫唤,刑捕头强撑着踏出了一步:“赵千户,解决了吗?”
“哦,没有,跑回尸身了。”
赵鲤的回答,让刑捕头默默的收回了踏出去的那只脚,缩回刘家院子,半藏在门扉后。倒是郑连走了过来:“赵千户,是不是架柴烧了?”
经过了两桩事件,郑连几人似乎加入了拜火神教,什么的第一反应都是烧烧烧。赵鲤摇了摇头:“这小巷不合适。”
烧是要烧,但这小巷深窄,烟气不易消散。焚烧尸骸的烟气,若是冲撞了人,有些体弱的难免病上一场。若是刚好阳气低,沾上倒霉几天。赵鲤想了想,对老刘头三个儿子道:“去找抬尸匠来,最好属龙、虎、狗的。先抬去坟地。”
这三个儿子知道要抬去烧掉,面上都有些踌躇。赵鲤斜他们一眼:“不想烧,你们就准备每日被你们老爹拍门讨要老婆吧。”
“诡物无心,想想你们幺妹。”
老刘头三个儿子本就不是什么孝顺好孩子,齐齐一哆嗦,再不犹豫。现场只有老义一人,他们便又求着老义帮忙。老义想着麻绳确实也是他这处断的,问好他们当真不再追究,这才出了门去找人。赵鲤搬了张条凳,守在棺材边。就这会功夫,方才赵鲤拜托去寻医者的那个差役也带着大夫来了。几个胆小的差役借故帮忙送老刘头幺女去医馆,顺势脚底抹油。一张门板,硬是挤了十来个大汉去抬。现场只留下几个实在好奇心爆棚的。刑捕头本也打算走,但实在按捺不住吃瓜之魂,就留了下来。没一会功夫,老义就带着几个扛着杠子的汉子走来。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动。最后还是老义壮着胆子上前来问:“赵千户,怎么办?”
赵鲤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等什么。“平常怎么抬,现在就怎么抬吧。”
得了赵鲤这话,老义这才拿出老抬尸匠的气势,指挥起来。几个抬尸匠分站两边,手里二指宽的麻绳缠绕黑棺的边角。肩上的杠子穿过打好的绳结。老刘头的三个儿子早早的跑到了一边,也没人烧香磕头。主人家都不讲究,几个抬尸匠讲究什么。杠子压在肩上,一声吆喝,直腰站了起来。老刘头三个儿子给他们老爹买的棺材,是棺材铺中最便宜的。板材指甲一掐就是一个窝,倒也不重。几个抬尸匠走了几步,快走到巷口时,脚步却慢了下来,个个脸涨得通红。缠着棺材的麻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咯声。“赵千户。”
老义只觉得肩上越来越沉,好似背了一座山,“里面的人不想走。”
这狗老头真烦人,赵鲤心中骂了一声。“别落地。”
她喊道,然后一个鹞子翻身,翻上棺盖,顺势拔出长刀,往棺材盖上一钉。奇异的是,棺材增加了赵鲤的重量,但几个抬尸匠却感觉一瞬间轻了许多。先前那仿佛背了一座山的重量尽去。几个抬尸匠直起腰,纷纷敬畏的看向盘坐在棺材板上的赵鲤。他们干这行时常会遇上这样的事,也会遇上有能力的道长和尚。但这样法坛都不设,简单粗暴的还是第一次见。“走吧。”
赵鲤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大剌剌盘坐在棺材盖上。几个抬尸匠见了方才那一幕,纷纷振奋,脚步轻快走出巷子。“跟,跟上!”
刑捕头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叫上老刘头的几个儿子,小步跟上去。一顶官轿行在街头,沈晏一身绯红官服,在轿子中看公文。突然想到些什么,掀开轿帘,对一旁骑行的亲随道:“绕路去趟三山街的百济楼。”
这个时节百济楼有山阴的破塘笋,十分鲜美,正好买一份回去,给那姑娘尝尝。沈晏吩咐完,却没听见亲随的回答。正皱眉之际,就听亲随支支吾吾道:“沈大人,前面……”他欲言又止。沈晏眉头紧蹙,正欲发火。便看见街角喧闹异常。一队人正从街上横穿而过,几个抬尸匠抬着一口黑棺。旁边是哭丧的孝子,后面跟着几个五城兵马司差役。而那黑棺上,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前插着一柄长刀。就这样在纸钱纷飞中,垂头剥糖栗子。沈晏顿时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