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自然理解,有个叛国的父亲,在这个时间点上被各种部门时不时问话,实在太过正常。
只是理解归理解,不耽误她觉得邵衍这条池鱼,被火烧的有些冤。
牵扯到国安部门,十件八件都是机密,楚笑也没有多问。
病房里的日子似乎回到了战前的平静,楚笑做习题,邵衍看战报写东西。
楚笑写完题有空的时候,也会陪邵衍看看军事新闻。
两人聊天时,邵衍发现楚笑话虽然不多,但是见解基本一针见血,像是挖掘到什么宝藏一样,干脆找到军用的光脑,带着楚笑一起做战事复盘。
开头两天,邵衍发现楚笑的思维逻辑奇怪也没有多想。只负责把自己认为应该说的,细细的掰给楚笑听。
紧接着,邵衍就发现束缚楚笑的思维东西仿佛被打破了,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一周后,楚笑已经可以独立复盘了。
在很多年以后,邵衍目睹帝国地位最高的星帝坐在王座之上,远程指挥着陷落的陆军绝地反击。
那时他才突然明白过来,两人在医院里反复复盘的日子里,楚笑并不是在进步,而是在一步步进行从陆战思维到星际战役思维的蜕变。
不过此时,邵衍正处于半认真半哄女朋友的模式,而楚笑则是一半为了兴趣一半为了陪伴对象,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彼此都十分的享受。
日子舒缓的像是可以这么过一生。
十天后。
谭医生在查看完邵衍的伤口,从口袋里拿出笔,刷刷在单子上填着什么:“你伤口恢复的很好,明天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你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邵衍将病服扣子扣好:“谭医生,我什么时候能上机甲?”
“上机甲倒是不难,出院就可以试试看,半个小时之内都行。”谭医生抬起头看着邵衍,“但是上战场,这一个月内你就别想了。”
邵衍点头:“谢谢谭医生。”
手术刚结束没多久就跑出医院的人,没想到能安分到现在,谭医生多少有些感慨:“明天见。”
第二天,谭医生并没有来。
系着俩马尾辫的小护士准时到病房,准备领着邵衍去做各项检查。
她代班也不忘解释:“谭医生之前接了急诊,好不容易把病人救回来了,昨天好像病情又恶化……又忙活了一晚上,早上才睡着。”
邵衍播着橘子的手没有停:“枪伤?”
“一般枪伤也不用我们谭医生出手。”小护士撇了撇嘴,“好像是——中毒吧。”
坐在窗台外面的楚笑,隔着没有窗帘的半面窗户,视线落在了邵衍脸上。
一分钟后,她从隔壁屋子走出来。
晚上,楚笑在半睡半醒间,被邵衍病服的扣子戳的有些不舒服,稍微往旁边蹭了蹭:“我白天到谭医生的休息室,找到了他的看病手札。”
她妈看病就有这个习惯,一方面做总结后查缺补漏用,一方面可以作为行医备忘。
没想到兄妹俩不仅习惯一样,放置的位置都一样,放在书桌右上角,随手能拿到的位置。
“明天,见一面吧。”
良久,久到楚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邵衍将楚笑踢掉的被子重新裹在她的身上。
“睡吧。”
——
楚笑蹲在地上,低着头看着门外走廊摆着的晴雨草,叶子蜷缩成一团,像是上辈子食堂早餐做的烧麦。
“可能要下雨了。”
一道身影立在楚笑身侧,投下的影子修长消瘦,周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