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有一张床,上面应该也躺着一个人,现在从头到脚都盖着白色被子。
这是一种毫无杂质的白色,不像普通的杯子,偶尔会有污渍,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郁谨准备掀开被子。
“我曾拥有人人称赞的脸和令人羡慕的身材。”女人的声音又从他们头顶响起。
天花板上的镜面里,映着一双修长而漂亮的腿,穿着红色的高跟鞋。
那双腿就站在病床前。
“你也觉得很美,对不对?”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掀开被子,露出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郁谨。
她轻轻叹息一声:“可惜这些都没有了,你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
她自顾自地揭开口罩,露出血淋淋的、没有下巴的下半张脸,和吊在外面的舌头与零落的牙齿。
她说话的时候,黏腻的口水就不停往下滴。
“你的脸真漂亮,送给我好吗?”
她从床上坐起来,向郁谨伸出手。
郁谨冷眼看着,准备她一过来就放火烧病房。
“走这边。”千钧一发之际,丁鹤终于打开了暗门,扣住他的肩,把他往暗门带。
郁谨本来没准备走,思考了半秒,还是半靠在他身上,任他把自己半拖半抱到暗门内,关上门。
女人的声音被挡在了暗门之外。
郁谨仍旧半靠在丁鹤身上,左臂环住他的腰,右臂揽着他的脖子,额头还抵在他肩上:“谢谢。”
“没事。”丁鹤笑着道,“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看来你要格外小心一点了。”
郁谨点点头,把头埋得更深,鼻尖几乎碰到了他颈侧的皮肤。
丁鹤就直挺挺地站着,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住他。他在确认安全之后,就放开了抱着郁谨的手,整个人像棵树一样让对方抱着。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郁谨觉得有些慌张。他知道现在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过于亲昵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想放手。
之前丁鹤腻着他的时候,他对这种亲密接触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甚至偶尔还会有些嫌弃。
可是现在丁鹤不主动了,他又觉得适应不了。
在一起这么久,他习惯了丁鹤把什么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他觉得鼻尖有些发酸,肩膀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丁鹤感到他肩膀的颤抖,突然又抬起手,拍拍他的后背,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好了好了,不怕,都是假的。嗯,假的。”
哄小孩的语气倒是和以前如出一辙。
丁鹤哭笑不得,半带玩笑地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我记得你玩过山车的时候,并不害怕。”
郁谨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恶心。”
“确实很恶心。”丁鹤真诚回答,“我也挺讨厌这种东西。”
两个人把这个姿势维持了几分钟,郁谨不好再赖在他身上,平静地松开手:“我们继续走吧。”
丁鹤也笑着松开手,整个动作客气而疏离。
郁谨心里一刺,看他的笑也看得不开心。
“你觉得害怕也没关系,可以躲在我身后。”丁鹤在他转身去找线索的时候,轻声道,“无论什么时候,遇见的是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