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万才我问你,今天你那边可有人派去南街查案,查完之后不说什么就回来了,你这推官是怎么干的!!”
顺天府中推官乃是从六品,掌刑名,推官吕万才听到这喝问顿时一愣,心想平日里去查案捕快们也从来不把案情和别人说,这又算怎么不对,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当然明白该怎么做,连忙一躬身干脆的说道:“大人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去六房问问。”
朝廷有六部,地方的衙门也有六房,各司其职,陈致中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美味馆那边到顺天府就算走来回也差不多要大半个时辰,邹义和王通也没有干坐着等待。
先是一起去了马寡妇家,邹义尽管身份极高可什么架子也没有摆,对马寡妇完全是个晚辈的态度,客客气气问好聊天。
赵金亮自从王通离开后就醒了一次,又是嚎哭不停,不过再后来就沉睡没有醒来,应该是哭累了。
“那孩子总喊着娘不要杀他……”
马寡妇的话让这事情更加让人想不明白,王通安排马三标留下,又和邹义去了美味馆后面的工地。
不少穿着土色短襟的汉子在那里忙碌,这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建筑工人了,那些人家房屋宅院中还没有带走的木制品都被取下来集中,也有一辆辆盖着盖子的大车拉着清理出来的秽物砖瓦走出。
又有人在各个院子里撒着生石灰,美味馆这方向的大片房子已经推平,有人拿着大木锤在敲打墙壁,还有许多人拿着绳子在拽倒那些墙壁。
有拆除,有消毒,还有整理,王通看着颇有兴味,古代的东西和现代的东西虽有不同但这根子还是一样的。
不过在这施工现场,气味和动静都不太让人好受,王通能看出来,这边和美味馆那两排房子之间预先清理出来一片空地,就是为了不影响自己那边。
王通一时间也有点感叹,自己现在也属于特权阶级了……
邹义明显不太喜欢这工地,他一出现立刻有两个青袍人应了上来,点头哈腰的赔笑说话,汇报这个工地的进度,邹义拿手帕捂着口鼻,一边冷漠的点头。
没过多久,就拽着王通回返,走到那片空地处才大喘了口气,笑着说道:“宫里宫外干净地方呆久了,这处所还真受不了,可这差事落到咱家头上也是个机缘,做了大有好处。”
说完拿着那帕子在身上擦拭了几下,随手丢在一旁,又是笑着说道:“王兄弟说的话,老哥我都记着呢,这工程过手,可是一分油水也没有落下,全都让他们贴补了,现如今这里忙活的匠人,每天有一顿肉,顿顿有米面,劳累的晚上还有烧酒喝,据说城里城外不少营造的匠人连年都不过了,要来这边讨个差事……可好是定死了工期,要不然这些人为这好日子没准要拖延呢!”
双方嘻嘻哈哈的走了回去,王通快要进美味馆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邹义说这些就是让自己有机会的时候说给万历皇帝,算是表现自己的功劳,想到这里,王通禁不住摇头,官场之事,自己果然懂得太少。
在工地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去顺天府的那名小宦官“小蔡”和三个人正在美味馆前面等候。
一名穿着彪纹蓝袍的官员身后带着两名捕快,赫然就是上午过来那两位,那官员还好,两名捕快都是垂头丧气,脸上的巴掌红印很是明显,显然吃了了不少苦头。
王通和邹义都穿着便装,走过来的时候,官员和捕快还不理睬,直到小蔡躬身迎上去,这才笑着到跟前来。
那彪纹蓝袍的官员头都要贴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谦恭之极的赔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邹公公了,小人是顺天府推官吕万才,见过公公。”
行了个大礼,然后回头又给那两个捕快一人一个耳光,又是说道:“都是这两个不懂规矩的混账,在外面坏了我们顺天府的名声,也耽误了公公的大事,王四、李贵,你们还不给公公磕头赔罪!!”
六十二
那两个捕快全然没了上午的惫懒,苦着脸跪下,先是磕了几个头,然后口中说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瞎了自己狗眼,还望公公赎罪!!”
说完就用手抽自己的耳光,噼啪连声,不多时脸就红肿了起来,邹义理会都不理会,对这那推官吕万才说道:“吕大人,今日这事情不是咱家要办的,是这位锦衣亲军的王总旗。”
吕万才看了王通一眼,抱拳笑着客气了一句,尽管礼数上不缺,可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吕推官不把王通看在眼里。
不过这也难怪,邹义和王通的身份天差地别,这武馆的事情又只是在最高层和宫内流传,顺天府也不可能知道,换了旁人也会把王通当成依附邹义,跑腿办事的走卒而已。
邹义淡淡一笑,说道:“莫要在外面受冻了,都进来说话吧!”
吕万才这才松了口气,招呼着那两个千恩万谢的捕快一同走了进去,邹义根本不理会这吕推官的逢迎,却对王通说道:“莫要看顺天府的推官是个从六品,可每年进项两千两银子不止,这还算清廉的,你想想城内的青楼楚馆,赌场酒楼,谁不要送些银子打点打点,县官可不如这个现管啊!”
啧啧,听到这个数字王通也跟着震动了下,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肥缺,说起来现代时候到倒有某个职位和这推官很相似,却一时间想不起。
“邹公公笑话了,小的这边的确有些年节流水,可府里的各位大人,下面的各位兄弟,都要跟着分润些,小的也辛苦。”